第2章

來人正是夜離！

此刻的他，渾身散發出的滔天殺氣，早已將半個府邸盡數籠罩。

還有那雙漠視眾生的冰冷瞳孔，如淵似獄，倒映出的隻有無盡的屍山血海。

前行中的夜離，已被數十名許府家丁攔住。

可他並未理會這些人，徑直朝前方走去！

他的眼裏，隻有孤立台前那位身形纖細，讓他魂牽夢縈的紅裳女子。

“砰砰！”

兩步跨出，離他較近的兩名家丁瞬間炸成血霧。

“砰砰砰......”

不絕於耳的屍骨爆鳴聲響起，沒人能令夜離放緩腳步，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每一步踏出，必有一名家丁命赴黃泉。

他的步伐，仿佛踏在了全場所有人的心臟上，讓人如墜冰窖。

滿場賓客噤若寒蟬，無不感到毛骨悚然，後背汗毛倒豎。

數個呼吸之間，夜離便已抵達台前。

身後留下的，是一條由殘肢碎體鋪成的血路！

望著眼前的紅衣倩影，夜離冷漠的雙眸中多了一抹柔和。

他抬起顫抖的雙手，緩緩把新娘子的紅蓋頭掀開。

蓋頭飄落，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張無可挑剔的完美容顏，嘴角旁還有兩個若隱若現的梨渦。

隻不過。

她像是缺少營養般臉色蒼白，本該是如同一泓清水的雙眸，盡顯空洞，給人一種毫無生氣的感覺。

細心的人發現，在她粉嫩的脖頸處，還有幾道明顯的淤青。

“對不起芊芊，我......來晚了！”

低沉的聲音響徹而起，聽上去有些梗塞。

這位讓玄天界無數強者聞風喪膽的九幽神主，已然眸中含淚。

“夜......夜離？”

曲芊芊秀眸微微睜開，緊接著趕緊閉目，嗓音發顫。

她似是有些害怕，分不清此刻所見，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她怕隻是一場夢，擔心一睜眼就會醒來。

這張熟悉的臉龐，在過去三年裏，她隻有在夢中才能得見。

“別怕，是我！”

夜離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柔聲道：“從今以後，由我來守護你一生，再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說這些話時，一種錐心刺骨的疼痛感湧遍全身。

到底是何等的絕望，才能把一個活潑開朗的姑娘打擊成這樣？

不由自主地，夜離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清晰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暖，曲芊芊終於鼓起勇氣睜開眼來。

“嗯！”

曲芊芊輕頷螓首。

她的雙眸漸漸濕潤，幸福的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她緊緊依偎在夜離懷中，貪婪地享受著被他嗬護的感覺。

縱然身處許家府邸，她已不再有絲毫擔憂！

隻因，那個讓她等了三年的人，已經回到了身邊。

“芊芊，怕見血嗎？”

曲芊芊不語，如水的秀眸中多了一絲靈氣，堅定而果斷地搖頭。

“好！”

夜離轉身，仿若一頭沉睡萬年的巨龍蘇醒，一股讓人靈魂顫栗的恐怖氣息轟然爆發：

“我這就替你向許家討債！”

也在此刻，場中有人認出了夜離。

“那是......夜離？”

“昔日流雲城的第一天才回來了？”

“他居然還活著！”

“他的氣勢好可怕！”

可緊隨而至的，則是怒浪般的洶湧殺意席卷長空，令滿堂賓客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多說什麼，迅速後退。

“放肆，敢在我許府鬧事！”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拍案而起：“破壞我兒婚禮，還斷掉我兒一臂，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便是許修之父許寂雲，在許家排行老二，擁有開竅境二階修為。

“鐺鐺鐺！”

兩百餘名武修從四麵八方奔來，手中刀劍齊齊出鞘，把夜離與曲芊芊圍在中心。

他們大多是許府家丁，其中二十餘人是開竅境修為的客卿。

“爹，幫我生擒這個畜牲！”

仰躺在地的許修已經停止了哀嚎，他滿目猙獰，強忍著劇痛嘶吼：“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許修為非作歹慣了，見許府精銳盡出，立刻有了底氣。

夜離對圍上前來的兩百餘人視而不見，攬住曲芊芊的纖腰邁出一步。

他麵無表情，俯視躺在地上的許修，聲音無悲無喜：“好像你左手也碰過芊芊，沒必要留了；你惡事做盡，先斷你禍亂之源。”

“嘭嘭！”

先後兩腳落下，第一腳踩碎許修左臂，第二腳落在了他的襠部。

“啊......”

歇斯底裏的慘叫聲再次響起，許修痛得渾身劇顫，再也發不出多餘的音節。

九幽神主睥睨眾生，等閑之輩可沒資格讓他動怒。

可一旦動怒，死亡將會成為奢侈！

“畜牲！”

許寂雲目呲欲裂，額頭青筋凸起，聲嘶力竭咆哮道：“一群廢物，還不快救少爺！”

“殺了他！”

“大家一起上，亂刀砍死他。”

眾客卿、家丁深知夜離不好對付，大吼聲中一擁而上。

“嗤......鐺......”

一時間，刀芒劍氣橫空，掌印槍影縱橫，廣場中心的空氣被震蕩得翻滾不休。

夜離絲毫不急，他繼續踏出兩腳，把許修雙腿踩斷，骨骼寸寸爆裂。

直至速度最快的客卿臨近身周兩尺時，他才抬手一招。

“咻！”

一名家丁手中的長劍瞬間脫離掌控，自行躍入夜離掌心。

夜離持劍的右臂斜斜一抖，仿若挑起了一條星河。

與此同時，許府上空風起雲湧，天地靈氣倒卷，似乎連那九霄之巔亦掀起了層層波動。

“嘩啦！”

無數肉眼難辨的無形劍氣瘋狂彙聚，在他精純的靈力牽引下，身前刹那凝聚出一條丈許長的璀璨河流。

長河翻滾，其中每一滴“水珠”都是劍氣所化。

沛然莫禦的威壓席卷當空，廣場中心飛沙走石，無數草木震蕩而起，又在劍氣肆虐中化為齏粉。

我有一劍挽星河，傾天覆地蕩凡塵！

劍氣長河！

“什麼？”

見此一幕，場中千餘人無不瞳孔驟縮，感受到那股令人絕望的氣息，盡皆湧出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鏗......”

清越的劍鳴聲震蕩天地，隨著夜離手中長劍微微下壓，一蓬曜日般的劍光轟然綻放。

浩蕩劍氣滌蕩人間！

“轟隆！”

完全聽不到慘叫發出，唯有一道響徹雲霄的轟鳴聲傳蕩長空。

夜離所施展這一式劍招，名為“劍氣長河”，出自他自創的絕技之一《九幽劍訣》。

在他巔峰時期的劍氣長河，一劍之下，輕易就能磨滅一片星河。

遠處的賓客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看到，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兩百名許府客卿與家丁，在那道劍光下徹底消失無蹤。

場中隻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河流淌。

血河寬約五尺，長達十餘丈，深不知幾許。

頃刻間，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