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活到現在,李貞美從來沒有這麼羞恥過。
她緊咬嘴唇,竭力的掩飾著自己的窘態。
“旁邊有公共廁所,這是紙巾,你去處理一下吧。”
楚凡從挎包裏麵拿出一包心相印紙巾,遞給李貞美。
“謝......謝謝......”
李貞美低著頭,快速接過紙巾,頭也不回的往公廁走去。
再度回來時,她的臉上仍舊帶有幾分紅暈。
“剛剛的事......記得保密!”
“明白。”楚凡點點頭,問道:“要我告訴你根治宮寒的方法麼?”
“不用。”李貞美果斷搖頭,說道:“我有個朋友是婦科主任,回頭讓她幫下忙就行了。”
“嗯,都是女生,方便深入交流。”
楚凡也沒多言,適可而止。
兩人來到附近的停車位,最中央停著一輛紅色的保時捷。
李貞美摁下電動車門,主副駕駛的車門同時打開。
她率先坐入車內,換上平底鞋,並將外套脫下,露出了一襲幹練的白襯衫。
楚凡麻溜的鑽入副駕駛,將包放入內置藏納箱,接著調整座椅至舒適的位置,並係好了安全帶。
“你坐過這種類型的車?”李貞美見楚凡對車內的設備信手拈來,貌似很熟悉的感覺。
“坐過一次。”楚凡應聲點頭,也沒有否認。
因為醫術了得,這三年裏麵,監獄長沒少帶他出去給高官達貴治病,豪車一類的自然而然也接觸不少。
李貞美罕見的多看了楚凡一眼,強壓住內心的好奇,啟動車子,扭轉方向,向市區馳騁而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保持著沉默。
楚凡望著窗外的風景,思緒一陣追憶,仿佛在監獄裏麵的這些年好似一場夢,夢醒了還是很感動。
一個小時後,保時捷駛入鬧市,在一處紅綠燈路口停下。
等待紅綠燈的期間,李貞美冷不伶仃的來了一句。
“你今天出獄,為什麼你的妹妹沒有來接你?”
“我沒告訴她。”楚凡一邊搖下車窗,一邊說道。
“為什麼?”李貞美一愣,追問道:“出獄時,最想見到的不是親人嗎?”
楚凡笑了笑,才道:“馬上期末了,不想讓她分心,再說了,學生請假跑到監獄來接一個囚犯不太合適,傳出去容易被同學們說閑話。”
李貞美沒想到楚凡想的這麼深,不免高看了他一眼。
同樣是兄長,楚凡比自己那群酒足飯飽,隻會窩裏反的哥哥強多了。
楚凡搖上車窗,指了指前方。
“綠燈了,走吧。”
李貞美嗯了一聲,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又過了十多分鐘,她在一處廣場停好車,帶著楚凡前往金陵有名的男裝店。
目的地和廣場隔著一座橋,其名二仙橋,不算長,但非常擁擠,左右兩邊擺滿了攤位,不少普通人都以此為生。
楚凡注意到,二仙橋中間段落有不少擺攤算命的大師,當李貞美過來時,他們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抹亮光。
“小姐,算一卦不?我在這兒已經幹了好幾十年,我敢說算卦第一,沒有人敢說第二!”
“小姐,我乃天師道傳人,江湖人稱神算子,上可抓小三,下可查出軌,不準不要錢。”
一方麵,李貞美長得是真的好看。
另一方麵,她的穿著打扮就像是有錢人的樣子。
好不容易盼來了這麼一塊大肥肉,誰也不願意讓她就這麼走了。
李貞美一個女人,被這麼多不修邊幅的男人圍著,表情自是不太好看。
不等她冷聲開口,楚凡主動打恰恰道:“不好意思,我們有事在身,暫時沒空,下回再來光顧各位的生意。”
“算一卦,壞事也能變好事,好事更能上喜事嘛。”一個頭發稀少的算命大師厚著臉皮,硬是要往前湊。
結果不言而喻,被李貞美一個‘滾’字給罵走了。
一群人麵麵相覷,發現這女人不是好惹的主,隻能摸著鼻子悻悻離去。
還不等李貞美帶著楚凡離開,一道驚呼聲響徹雲霄。
“死人了,快打120啊!”
順著人群看去,剛才還跑到李貞美麵前信誓旦旦做承諾的算命先生們,此時一個個全都像無頭蒼蠅一樣,拎起自己的小馬紮就跑,好像生怕跑慢了就會被抓進去吃牢飯似的。
“馬德,這個坑爹的陳二狗,沒有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竟賣了毒藥出去。”
“我早就料到有這一天,這貨整天說自己是什麼張仲景玄孫,其實就是個騙子,快走吧,等會兒監察來了,我們也得受牽連!”
“奇怪了,陳二狗賣那些神丹妙藥都是山楂丸,藍莓膏什麼的,就算治不好病也藥不死人,怎麼這會兒還鬧出人命來了?”
..................
聽著四周的一陣陣議論聲,楚凡猶豫了一下,逆著人群,走到了陳二狗的攤位。
此時的陳二狗完全麻爪了,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他的腳底下,正躺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看上去三十來歲,麵容憔悴,色如豬肝,臉上青筋密布,一副喘不上氣來的樣子,看上去極為可怕。
旁邊,女人老公急得死去活來,又是打電話又是報警,手都是抖的。
李貞美看到楚凡走過去,秀眉微顰,追上來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救人吧?”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她遇到了我,證明她命不該絕。”
“嗬,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你已經把人救活了似的。”李貞美翻了翻白眼,提醒道:“現在可不比三年前,上麵規定,救人要行醫資格證的,你無證救人,成功了還好,失敗了百分百蹲監獄,別告訴我你還想進去?”
“我入獄是因為妹妹被霸淩,我也不後悔這樣做,現在這位女士被疾病折磨,何嘗不是在被病痛霸淩?”楚凡目光如炬,一字一句的道。
“你腦子有病吧?這是一個概念的事情嗎?”聽到這話,李貞美氣笑了,對楚凡剛剛升起的好感又煙消雲散。
“她隻是個普通人,你救了她,除了換一句謝謝外,還能獲得什麼?”
楚凡微微搖頭:“她的謝謝是新生後的感激,而不是財富的象征。”
女人老公聽到兩人的對話,連忙衝了上來。
“這位小兄弟,你有辦法救我老婆嗎?”
“你放心吧,隻要她還沒失去生命特征,我一定能救活她。”楚凡說著,便準備救人。
可李貞美卻攔住了他,厲色道:“不準救!楚凡,你給我記住自己的身份,現在是工作時間,你需要絕對聽從我的命令,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有空看你在這裏慈悲為懷,也沒有必要跟你一起承擔救人的風險,你要是敢違背我的意願......”
說到這裏,她指了指手提包,明顯在提醒楚凡,雙方已經簽了合同,要履行合約,否則便要付巨額違約金。
楚凡動作一停,倍感無奈。
他低歎一聲,朝女人老公使了使眼色。
女人老公立馬會意,一臉哀求的看向了李貞美。
“小姐,幫個忙好嗎?求求你了!”
李貞美沒有理會他,而是指著楚凡怒斥道:“你是覺得用這種可憐的請求欲,會讓我心生同情,答應你救人麼?告訴你,想都別想,我最討厭道德綁架!”
倒地的女人雖然可憐,但她可不是聖母,絕對不會為了陌生人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
更何況......她並不認為楚凡有救人的本事!
與此同時,二仙橋另一頭,兩個身材火辣的女生正挎著胳膊走來。
矮個子女生突然看著人群圍堵的方向,似乎注意到了什麼,訝異道:“快看,那個人像不像我們高中同學楚凡?”
“是他,那張臉都沒變過......”高個子女生順著同伴的手看了過去,隨即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果凍般的紅唇變成了一個小小的O型,看上去極為可愛。
她名叫白雪美,連續三年榮獲校花的美譽,在學校有無數追求者。
而跟著她一起出來逛街的,則是好閨蜜餘慧,長相不比她差,算得上係花級別。
“好久沒見到他了,高中的時候,他年年拿全校第一,高三直接保送金陵大學,風光無限,不過後麵因為一些事情捅傷了人,鋃鐺入獄,沒想到現在被放出來了。”餘慧眼神之中是深深的鄙夷和嫌棄。
“一個品學兼優的人,實際上卻是個殺人狂,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他被一群人圍著,肯定是偷東西被抓了,嗬,狗改不了吃屎。”
白雪美聞言,沉吟片刻,提議道:“不要這麼早下定論,先過去看看再說吧。”
餘慧點了點頭,和白雪美並肩齊行。
高中時期,她沒少給楚凡送情書,想要和楚凡談戀愛。
可惜楚凡看都不看一眼,便以學業為重的破理由拒絕了她,讓她備受打擊。
現在,自己作為醫科大的高材生,而楚凡卻是一個臭囚犯。
身份的變化,讓餘慧優越感蹭蹭上漲,嘲諷楚凡的欲望更是無限放大。
楚凡,當初你對我愛答不理,如今我要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