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從前幾日知道了父親上山原因，陸晨心口那塊大石頭也終於能給放下。

父親是被教唆上山，為了尋山上什麼值錢物，以貼補家用。

這邊好說，隻要別讓父親離開就行。不過前些日子尖嘴漢子一番話，也多多少少引起陸晨興趣。

那山上是真有什麼好東西，能讓人一夜暴富。還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為了勾引父親上當的圈套呢？

這件事還有待調查，陸晨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對那尖嘴漢子也升起了不少警惕。

他總感覺事情不會那麼輕鬆的結束。

…

忙忙碌碌，又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陸晨每天保持著高度警惕，看誰都疑神疑鬼。在村裏要關注鄰居動向，在家中也得時常注意父母交談。

短短一月，就讓他心力交瘁，每天睡覺都不踏實，生怕漏過哪個細節，造成慘痛後果。

幸好，這一個月裏相安無事，鄰居沒有再來勸父親上山，父親也沒提過出遠門。

陸晨本以為會就這樣安穩下去。

一天晚上，陸晨如往常般早早躺在床上假寐，偷聽著父母的交談。

母親坐在床邊喋喋不休，一會兒聊著瑣碎家常，一會兒怨著租費太高。

父親側身躺在床邊，默默聽著，不發一言。

過了幾刻，天色漸暗，屋裏一片漆黑，母親也上床休息。

陸晨悄悄睜開眼，看了眼外麵天色，又瞥了眼熟睡的父母，終於放下心來，安穩入睡。

屋外蟬聲依舊，可屋裏往日的鼾聲卻不見了。

夜深人靜，迷迷糊糊中，陸晨從昏眠中醒來，耳邊似有熟悉的說話聲。

“翠翠，城裏有兄弟找我辦事，我準備進一趟城。”

“城裏兄弟？怎麼不聽你曾說過，可說要辦何事？需去幾日？”

“唔…我也不清楚，但應是些瑣碎小事，說不定還能賺點小錢回來…”

“你太過老實，真怕你被人騙了。這樣吧，你若要去便去，但一要注意安全，二要記得歸家，田裏的事我先忙活......”

聲音越來越微弱，馬上就要消失，陸晨徹底坐不住了。

等了一日又一日，終於還是給等到了！沒想到決定的那麼快，要不是突然醒來，估計等父親離開才能知道消息。

陸晨想著又是一陣後怕。

“嗚哇哇哇！”

孩童的啼哭聲響徹這間小小的屋宅，夫妻兩人都慌了起來，趕緊起身，查看情況。方才討論的那事此時也拋到腦外。

“翠翠…咋回事，娃子咋突然哭了？”

“娃平時最乖了，怎麼會半夜鬧。你說，是不是你剛才壓著他了！”

“我真沒有！”

…

聽著眼前熟悉的喧鬧聲，目的達成，陸晨滿意的閉上眼，繃緊的神經漸漸舒緩，終於是能睡個好覺。

翌日，天晴。

一大早，母親剛做完飯，拎著盆去河邊洗衣，陸晨就看到一個猥瑣身影偷摸摸的找過來。

正是那個尖嘴的鄰居。

“老沈，我親戚那裏聯係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又來了！

陸晨目光一凝。

“今天嗎？這也太早了吧。”

父親撓撓頭，臉上有些糾結。

“早什麼早，去晚了好東西都被被人搶走了，白花花的銀子都掉到別人口袋！”

尖嘴漢子急不可耐，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他那套說辭。

“那行吧，等翠翠回家，我準備準備......”

眼見父親張嘴就要答應，陸晨臉上泛起一絲狠色，踢倒凳子往桌下摔去。

“砰！”

“嗚哇哇哇！！！”

倒在地上的陸晨哇哇大叫，一旁的父親臉色大變，連忙將陸晨抱起，檢查著傷口，臉上滿是愧疚。

尖嘴漢子也嚇了一跳，回過神，還想多問兩句，就被父親的“擇日再說”給打發走了。

尖嘴漢子悶氣的走回家，還道實在倒黴，卻不知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雙狡黠的眼睛正盯著他，說不出的嘲弄。

隔了幾日，尖嘴漢子又來拜訪，隻是這一日陸晨一家三口都在家，他不敢明說，隻在門口道：

“沈大哥可在？有沒閑空來我家喝幾口酒啊？”

過了會兒父親來到門外，一臉歉意道：

“兄弟再過幾天吧，我家小子傷痛未愈，實在不能出門。”

“那…那行吧。”尖嘴漢子啞然，興致缺缺的回去。

又過幾日。

“沈哥在嗎？今日能走否？”

“抱歉呐，我家娃腦袋昏沉，走不動路，我得時刻看著。”

又過周旬。

“大川哥啊，今天不能再拒絕我了吧。”

“可是旺財他哭的厲害......”

又過半月。

“沈大川！我前前後後等了你三個月，你還鴿我？不會是你孩子又出事了？”

“今天倒是沒有，不過這馬上秋忙了，上山的事情就算了吧。”

“好…好，算你狠，帶你掙錢你都不去，勞資我自己去！哼！”

尖嘴漢子氣衝衝的離開，看他那副表情，估計是不會再來打擾沈家。

這正是陸晨的目的，如今，終於達成了。

陸晨靠在門邊，看著尖嘴漢子遠去的身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麼長時間，“父親上山意外死亡”這件事，猶如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始終懸掛在他的頭頂，壓的他喘不過氣。

一年的惶恐不安，一年的精心謀劃，終於在這一日得以舒緩，改變父親的命運，同時，也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當天晚上，陸晨吃了一整碗白飯，讓家人嘖嘖驚歎，連道這個娃娃太能吃。

陸晨沒有在意父母頭來的奇異目光，要知道命運還沒有完全改變，後麵的事可沒完呢。不吃多點，過兩年還怎麼幹熊孩子？

…

春去秋來，秋去春來。

很快，時間又前進了一年，陸晨也又成長了一歲。

滿二歲的那一早，陸晨便忙打開人生簡曆，果然，已經變了。

原本的“父親去世”的文字消失不見，取代的是一條嶄新文字：

【1歲：你的父母兢兢業業，雖生活貧苦，但也美滿幸福。】

陸晨捏捏拳頭，心情無比舒暢，但隨後又緊繃起來。

花費了一兩年的時間，基本隻改變了這一件事。想要達成更高的評價，不僅要逆轉悲劇，還要更加完美才行。

以後的路還長，還得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