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辛苦了，先下去吧。”雁兮朝著門子招呼一聲。

門子轉身就往外跑。

“兮兮呀，你別生氣，爹也想清楚了，你喜歡那周語堂爹也不阻止了，咱們雁家的門第，供養他們一家人，倒也沒什麼難處。”

而後雁歸來又朝著門外喝罵：“都怪這門子，沒規矩，竟敢到主子麵前嚼舌根子，看我回頭不讓人把他發賣出去！”

才跑到院門口的門子聽見這喝罵聲，冷不丁打了個冷顫。

天地良心，不是老爺您讓我變本加厲地過來告狀的嘛，他為了編出能騙過小姐的瞎話，把他畢生學來的比較文雅的罵人話都用上了，還跟管家臨時請教了幾個。

怎麼老爺不僅沒誇他做得好，還怪他嚼舌根子了？

“爹。”雁兮無奈，“我並不喜歡周語堂了。”

“喜歡就喜歡，沒關——嗯？你說什麼？”雁歸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不喜歡了？

“我說，我仔細考慮了一番，我身邊的青年才俊何其多，這周語堂，屬實上不得台麵。”

雁歸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這麼長時間了，他使勁渾身解數，都沒能讓自家女兒改變主意，如今忽然就看清了？

“不喜歡了。”雁兮笑道。

雁歸來被這個天大的喜訊震得頭腦發懵，“真不喜歡了？”

“真不喜歡了。”雁兮心中無奈，卻也心酸，她到底把她爹傷成什麼樣了，竟然讓她爹那樣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幾次三番來確認。

“好，好啊！”

“兮兮，你聽爹說，爹早就知道那混賬東西不是好玩意兒，就怕你生氣，都不敢和你多說呀！”

雁兮笑笑，“如今，爹可安心了？”

上輩子，她如願嫁給周語堂，病重之後才知道，她爹為了她操碎了心，自打她出嫁之後，她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最後還讓她爹白發人送了黑發人。

父女二人又聊了會兒，燕歸來才大笑著離開。

......

入夜。

雁兮捏著賬本，麵無表情的聽著茯苓彙報外麵的流言。

“外麵好多人說小姐您收了周家傳給媳婦的傳家寶玉，還說小姐和周語堂已經私相授受，珠胎暗結。”

“他們還說，周語堂上門提親，老爺嫌貧愛富將他打出去。”

茯苓咽了口唾沫，見小姐沒有製止她的意思，硬著頭皮繼續說：“傳小姐私底下給周語堂送了書信，說要和周公子私奔。”

......

雁兮這才抬頭。

她倒是高估周語堂了，堂堂秀才，居然用這種女人的下三濫手段。

他怕是忘了，自己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不會因為這些沒用的名聲，逼著自己下嫁。

倒是茯苓氣的不行，“小姐，你要是再不處理，名聲就毀了。”

到時候別說官媒，就是門當戶對的公子們，也會因為看中名聲，而看不起小姐了。

這個世道，名聲比命值錢。

“急什麼。”

雁兮放下手中的書，抿了口清茶，“還沒到時候呢。”

這事兒啊，隻有觸底反彈，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