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楚倒沒注意喬知秋,不過大嫂的目光像是要在她身上灼一個洞。
對這毛線倒是心急。
陶愛枝去把禿黃油收進櫥櫃,喬斯楚給蘇曉娥使了一個眼色。
“怎麼樣怎麼樣,買到了嗎?”
兩人進了喬斯楚房間,蘇曉娥急切的催促著,喬斯楚從包裏掏了出來。
“大嫂你看,在這兒呢。”
“真好啊,這看著是純羊毛的呢。”
“是啊,不過大嫂你要兩斤,是給我大哥織嗎?”
不怨喬斯楚有這種疑問,實在是這個份量和顏色看著都像給男人的。
蘇曉娥動作一僵,打了個哈哈敷衍。
喬建軍沒毛衣,他媽應該會管吧,蘇曉娥想著都給喬斯楚織了新毛衣,還能缺喬建軍的?
另一邊的周寧澤拎著網兜,深呼吸,抬腳走進病房。
病房裏來看望的人都已散去,隻剩病床上的溫婉女人。
“媽,我給你買了桂花糖芋苗。”周寧澤扯了扯嘴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阿澤,你坐下,媽媽跟你說會兒話。”周母的聲音很輕。
她的身體如今已到燈枯油盡之地,倒是沒有什麼飲食禁忌。
醫生的話,想吃什麼就如病人的意吧。
周母端著那碗桂花糖芋苗,白瓷勺不停攪動。
“寧澤,媽媽希望你在我死後,跟你爸爸回家。”
周母並不畏懼談生死這樣的話題,她見慣了離別,革命路上從不缺少犧牲的同誌。
能堅持到勝利之後,她已經知足了。
周母看向周寧澤,這是她唯一的孩子。
很優秀,她為他驕傲。
可是她的身體不爭氣,看不到他娶妻生子。
周寧澤本就性子冷,周母不希望自己走後他孤苦伶仃。
“咚咚咚~”
“請進。”
周母江玉婉如今身體欠佳,飯後就又休息了,兩人的交談也以周寧澤的沉默告終。
推門進來的是周寧澤認識一周的......親生父親。
父親這個稱呼,與周寧澤而言是陌生的。
小時候班裏有不懂事的孩子,說他是沒爹的孩子。
那時候脾氣急,不由分說跟人打了一架。
會不停的問媽媽,爸爸去哪了。
江玉婉人如其名,是一個很溫婉的人。
她不會去像很多人一樣抱怨周寧澤父親怎麼怎麼不好。
她隻說感情不合,希望周寧澤尊重她的選擇。
周寧澤也沒有再問過,可是他不理解。
家庭裏除了愛不應該還有責任嗎,拋妻棄子是什麼行為。
“寧澤,我們出去談談。”周濤朝著神色淡漠的周寧澤開口。
醫院樓下,兩人都點了一支煙,企圖拉近些許距離。
橫亙在父子之間是二十六年的距離。
周寧澤覺得他是期待父愛的,在生病時候,在家裏需要一個男人撐腰時候,在每一個成長的瞬間。
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有著很好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己。
遲來的父愛像是擾亂平靜生活的碎石。
“寧澤,我是個粗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娘倆。”
“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但是她很有主見,決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