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太尉府門前,羅未眠等了許久,還沒人請她進門。
明明有人進去通傳,卻半晌沒有反應。
如朝隻愣等著,如夕卻是看到了跑進去通傳的人悄悄躲了起來。
站到轎旁,如夕朝馬車上的羅未眠說了情況。
羅未眠琢磨了下,不但老太尉不待見她,該是同前世那般,她幼時手帕交也不招待見。
掀簾下轎,羅未眠徑直朝裏走了進去。
她是羅朝公主,無人敢攔。
躲起來的門房小廝一溜煙,繞路忙跑進去通報。
聽聞羅未眠自己進來了,著常服的老太尉冷‘哼’一聲,“管她作甚?別理便是。”
太尉夫人麵露憂色,“畢竟是公主,老爺當真......”
老太尉一個眼神掃過來,太尉夫人不言語了。
這太尉府中,十四歲的良薑是羅未眠的手帕交。
她是太尉孫女,卻隻是三房嫡出,並不被良家看重。
因著她與羅未眠年紀相仿,幼時在一起玩鬧。
羅未眠找到她時,良薑正在抄書。
瞧她一眼,良薑便複又將視線落在了筆墨上,繼續一筆一畫起來。
羅未眠也隻是尋個去處罷了,自顧找了位置坐。
如朝都看傻眼了!
公主駕到,這人是死的嗎?
如夕眼觀鼻鼻觀心,仿若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雖然她也和如朝一樣,頭一回見到如此無禮之人。
“沒人告訴我公主要來,還望恕罪。”
手中筆未停,良薑了無生趣道。
“嗯,猜到了。”
到了良薑這裏,羅未眠反倒鮮活了幾分。
不能說是老太尉膽子大,誰讓他當真看不上她母後呢?
多數朝臣的眼中,她母後就是舊帝暴君的皇後,一條白綾賠罪才對得起百姓。
其中屬恪守律己的太尉最甚。
良薑不叫人看茶,也不抬眼說話,始終沉醉於她的抄抄寫寫上麵。
羅未眠也不惱,卻把看呆的如朝氣得不輕。
她剛要上前,身旁的如夕扯住了她。
如朝曉得自己常衝動之下犯錯,可眼前的女子太沒規矩了!
堂堂公主,豈能被人這樣怠慢?
如夕卻搖了搖頭,示意她莫要生事。
沒瞧見公主盤腿坐在那裏糟蹋人家未完成的繡品花樣呢嘛~
天地良心,羅未眠真不是有心糟蹋。
她就是......單純手笨。
她知道的,良薑要做很多事情貼補家用。
太尉府的三房嫡小姐需靠抄書、刺繡來換點五銖錢,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
但偏偏這就是事實。
估摸著良薑快抄寫完一本,羅未眠端著水杯晃悠了過去,“口渴了吧,快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手一偏,整杯水倒在了隻剩下兩行字的嶄新紙張上。
闖禍後,羅未眠自知理虧,忙摸出個精致錢袋子放到了良薑的麵前,“我無意的,還有那個......”手指向繡架,羅未眠快言快語道:“我一並賠了你,今日便不留了,改日我再來。”
言罷,羅未眠拔腿就跑。
如夕緊跟著出來,見如朝還愣著沒動,如夕拽上她一同去追羅未眠。
如朝眉頭不展,“公主那錢袋子裏還有小金蟬呢!”
“公主故意留下的,不必多嘴。”
如朝聞聲越發糊塗,“啊?為什麼呀?”
“呀!”
倆婢女齊齊朝前看去,隻見羅未眠人已經四仰八叉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