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她父皇都沒能接受自己已經不再是皇帝的事實。
他一口一個‘朕’,對所有人的態度越發惡劣,是她從未見過的凶狠可怖。
“父皇,求求你清醒吧......”
羅未眠極力央求,這是她前世最親的人呐!
說來也怪,新帝奪了皇位之後,並沒有對她父皇囚禁亦或是輕待,反倒任由他為所欲為。
正因新皇的寬大容忍,更顯出了廢帝的醜陋不堪。
除了羅未眠,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父皇。
甚至羅未眠同此時揪著她頭發拖死狗一樣拽著她的男人一樣,曾經是極度怨恨她母後的。
“父皇,你......冷靜些,咱們從長計議!”
羅未眠還在掙紮,眼眶中的淚水不知是疼的,還是再一次看到親人的喜極而泣。
她和她父皇在看不見的牢籠裏反抗喘不過氣的時候,生了她的母後卻站到了新皇身邊,仍舊是那個最尊貴無上的女人。
仔細回想,眼下還不是她父皇最癲狂的時候。
新皇剛登基,封後大典同時舉行。
新帝可謂是給了她母後最隆重的儀式,絲毫不懼世人如何詬病言說。
也正因為她母後,羅未眠仍舊穩坐公主之位。
新帝沒有女兒,羅未眠便還是羅朝唯一的公主。
重新來過,羅未眠不能讓她父皇再這樣虛度徒勞。
新帝活不了太久,到時候他僅有的兒子齊介洋會繼承皇位。
如果能把握住機會,她父皇不是沒有重登......
羅未眠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頭皮被生生揪下來般,痛得她五內抽疼。
隨著她情不自禁喊叫出聲,廢帝羅壽幹猛地鬆手,做出了迎敵的姿態。
“逆賊搶朕皇後,謀朕皇位,怎麼?你想學那逆賊不成?”
是了,忍痛難熬中,羅未眠記起來有這麼一遭。
齊介洋這一日還叫人修理了她父皇。
平素他並不會忤逆當今皇上聖意,羅未眠前世並未深究他此番舉動後的動機。
“看上眠兒了?好哇!你去把齊充那逆賊給朕殺了!朕許你駙馬之位,允你眠兒夫婿身份!”
新帝名齊充,眼前弱冠兒郎便是後來的羅朝皇帝,也是把她送到羨國的‘好’皇兄。
廢帝羅壽幹在前麵遮擋,羅未眠又是趴著的,並不能看清楚齊介洋是何情緒。
“哈哈?你這是什麼眼神?朕給你機會,準你夜夜入眠兒床幃你不該趕快謝恩嗎?”
當羅未眠想到她父皇說完這句話之後的結果時,擋在她身前的人已經被扔過一旁,跌落在地。
急忙抬眼看去,再將視線落到齊介洋身上,羅未眠隻看到他同前世那樣,給隨從使了個眼色。很快她父皇便被人圍住,抬離了原地。
她父皇被那幾人抬走之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身上多了青青紫紫的暗傷。
那時的羅未眠以為,她父皇或許真的想通了。
如果能安生活命,羅未眠以為,當不當那個皇帝又如何?
她是這樣以為的,還曾為了她父皇的消停而偷著高興了陣子。
她父皇好了,連帶著母後她都不恨了。
誰讓她會在不久後,不經意間發現她母後在那個新帝身邊,笑得那樣發自肺腑呢?
乍一抬眼,羅未眠驀地對上一雙毒蛇般的眼睛,不由得脊背發涼,臉色慘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