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席家出來,席錦書胸口始終憋著一口氣,等快要走到岔路口時,席錦書才終於停下腳步:
“劉氏是不是還作了別的什麼幺蛾子?”
席錦文一臉驚奇:“你怎麼知道?”
這話才剛問出口,席錦文就意識到了不對,沉默了兩秒,才咬著牙:“看來,你在家裏也沒少被她磋磨!”
他在劉氏進席家的時候就已經在碼頭上工了,年節時碼頭比平日更忙,所以一年多以來,這次是他第一次在家裏住了兩天。
劉氏的刻薄,他一向是從傳言中得知的,如今才發覺,比起那些傳言來,劉氏本人的無理刁蠻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來第一日,劉氏就話裏話外地說他和誌強不親,甚至汙蔑他對誌強動手。也不知是怎的,他爹真的在誌強的身上發現了些許青紫的痕跡,也認定了他是對弟弟動了手。
有了這事做鋪墊,後頭的事情但凡他不順著席大全和劉氏的心意,便會被席大全好一番斥責。
席錦文還疑惑著席誌強身上的青紫痕跡究竟是如何而來,席錦書聽完,卻是咬緊了後槽牙,手心將袖子攥成一團,氣憤寫在臉上。
“八成是劉氏自己掐的。”席錦書對劉氏越發無語,為了爭席大全那點可憐的家產,劉氏對自己還不足周歲的兒子竟也能下得去手!
席錦文也嚇了一跳:“劉氏…真是個毒婦!”
陸大壯卻是朝村口看了一眼,提醒席錦文:“是不是還要去縣裏?”
席錦文點點頭,又擺擺手:“今日傍晚有大船靠岸,我戌時才去上工。”
“對了錦書。”席錦文想起什麼,將席錦書拉到一旁,背對著陸大壯,從褲腰裏掏出一個小布包。
席錦書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這些你拿著。”席錦文一把將小布包塞進席錦書手裏。
“大哥沒送你出嫁,這就權當是大哥給你添的體己錢。”
席錦書打開一看,小布包裏頭是一張二十兩的銀票,此外還有幾錠細碎銀子,加起來是三十五兩銀子。
一瞬間,席錦書眼眶有些溫熱,鼻頭也泛了酸。
席錦文在碼頭搬運一個月的貨物才掙十兩,每月給席大全五兩,隻能留下一半,一年下來六十兩銀子,怕是吃喝衣住行都節儉得很,才能留下這些。
但這會兒,他卻都給了她,說是給她的體己錢,就算是被席大全斥責數落。
“大哥,我不要。”席錦書將布包重新包好推回去,席錦文卻是不接。
“給你就拿著。”席錦文背著手後退一步,席錦書一下沒抓穩,布包掉在地上,她忙蹲下身去撿。
一道尖尖細細的女聲在這時不討喜地響起來:“席錦書,你興致不錯呀!還帶著你的夫君出門散步來了?”
席錦書聞聲轉過頭去,看見一個矮胖的少女,頂著一張塗了脂粉卻顯得滑稽的臉,捏著粉手帕捂嘴嗤笑著。
“呦嗬,還能散步,看來你夫君的腿腳還沒有完全廢掉嘛!”矮胖少女打量了陸大壯的拐杖一眼,毫不掩飾地放聲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