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扯著嗓子在叫罵了:“你知道請個大夫要多少錢,不過是個丫頭片子發兩天燒,這還沒死呢!請什麼大夫!”
蘇宛央睜開眼,看著上頭的茅草頂,她的大腦忽的空白了兩秒。
又是一婦人哀泣的聲音傳進來:“娘,二丫已經燒了兩天了,再這麼下去人是要燒壞的呀。娘,你就先給請個大夫,我這幾天晚上一定趕兩件繡品出來。不會少了公中銀子的。”
蘇宛央越聽越不對勁了。
蘇宛央一起身卻猛然見到一個家徒四壁,潮濕發黑的房間。這房間十分窄小,牆壁是泥土糊起來的,凹凸不平,角落裏似乎還長著一塊一塊的黴斑。
蘇宛央的腦袋頓時轟的一下炸了。
下意識低頭看去,卻見自己身下是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麵墊著的棉墊破破爛爛,棉花爭先恐後地從拳頭大小的破洞裏鑽出來,變成黑漆漆的顏色。
這是......什麼情況?
這裏是哪兒?
難道自己被人販子賣到山溝溝裏來了?
“二丫,我苦命的二丫,你總算醒了,可嚇死娘啦。”
不待蘇宛央細想,一個婦人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見蘇宛央正坐在床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便哇地一下哭出了聲,三步並作兩步撲到蘇宛央身邊。
蘇宛央不自然地想要將自己被死死攥住的手抽回來,可架不住農村婦人手勁大,愣是沒抽、動。於是隻能任由那女人將她的手捏得生疼。
女人頭上挽著婦人髻,沒有別的裝飾,隻用一根粗製濫造的木簪簪了,那木簪看上去也很有年頭,磨得油光發亮,原本的花紋也都磨平了,一身粗布衣服也滿是補丁,看上去十分寒酸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小男孩倒是好一些,不過衣服上也綴了好幾個補丁。
衣服破舊倒是沒有什麼,但是這身打扮分明就不是這個年代的裝束啊!
難道......
蘇宛央的腦海裏忽然盤旋出一個詞語——穿越!?
“姐姐,喝口水吧。”小男孩將破碗遞到蘇宛央的麵前。
借著平滑如鏡的水麵,蘇宛央看到水麵上倒映出的一張陌生稚嫩的臉。
腦子裏頓時轟的一下,劇痛無比,伴隨著仿佛要炸裂的痛感,大量屬於原主的記憶湧進腦海。
蘇宛央捂著腦袋苦笑一聲。
她果然是穿越了,而且還穿成了一個倒黴催的村姑。
重新看向那婦人和男孩,蘇宛央的眼神裏帶上了一些複雜。
眼前的這兩人便是原主的親娘辛氏和弟弟蘇一石了,也是在這個大家庭中和她相依為命的兩個人。
想到這裏,蘇宛央就覺得有些心涼。
“小石頭,快,去把屋子裏藏著的野菜湯端來”辛氏似乎才回過神來,
“誒。”小石頭應了一聲連忙出了門。
不一會兒,小石頭就端來了一碗野菜湯。
蘇宛央正準備開口,卻聽得一個尖細的女聲在門口響起來:“真是要死了,不過是病了一個丫頭片子,這一天天的你們一房都不要幹活了麼?”
與此同時,門哐當一下被人從外麵大力推開。
一個身量細長的女子從外頭氣勢洶洶地闖進來。
辛氏嚇得立刻就要將野菜湯藏起來,卻手一滑,哐當吊在地上,連帶著手心裏還被缺了的碗口拉了一道血口子。
“好啊,你們竟然偷偷藏吃的,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看我不告訴婆母去!”
辛氏立刻拽住她的衣袖祈求道:“弟妹,求求你,不要告訴婆母。二丫病了,沒口吃的 ,這才挖了些野菜,你行行好,不要告訴婆母。”
來人正是蘇家三媳婦,蘇宛央和小石頭的叔母孔鳳梅,仗著自己的哥哥在衙門裏做衙役,平素就一直壓著兩個妯娌,尤其喜歡欺負沒有丈夫的辛氏。
孔鳳梅冷笑一聲,將辛氏掀翻在地上:“要想我不說出去也行啊,你那陪嫁的耳環倒是挺好看的,你送給我,我就不告訴婆母。”
據說那耳環是從前辛氏服侍的小姐送給她的,她一直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日子再怎麼艱難都沒有動過當賣的心思。沒想到孔鳳梅的心這麼黑,一開口便要那對耳環。
辛氏的麵色慘白,還未來得及開口,又是一個人已經到了房裏。
正是蘇家主母蘇柳氏。
“還沒死光呢吧,沒死光趕緊給我幹活去!”蘇柳氏人還沒有站定,咆哮聲已經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