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葉拾是背對著門口的,自然沒發現穆子楨。
倒是青蘿和紫蘿嚇得魂不附體,一個勁兒地給葉拾眼神暗示。
“你們這是怎麼了?眼睛疼?”葉拾一臉奇怪。
紫蘿還算是比較機靈的,幹脆撲騰一聲跪倒下去行禮,“王爺。”
這時葉拾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過,根本沒有打算收斂的樣子。
穆子楨沒好氣地悶哼一聲,“看來,母妃說的的確沒錯,你戾氣重的很,的確應該抄抄佛經,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
“嘁!”葉拾輕蔑地嗤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又被打斷。
“這是王府,王府有王府的規矩!本王勸你,還是謹言慎行,不要連累了無辜的人陪你一起受罪!”
穆子楨扔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什麼毛病!
葉拾努了努嘴。
說不過便以權勢欺壓,果然在這個世界也是一樣,隻有強者才能主宰一切!
她暗暗攥緊了拳頭。
......
翌日,實在放心不下的穆子楨又去了一趟葉拾的院子。
身後跟著的小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王爺,此女本也是衝喜之用,看在丞相的麵子上,才讓其留下。您又何必總是惦記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他剛說完,便得到了一記白眼,於是乖乖閉嘴了。
穆子楨剛走到院子,便聽得裏頭傳來一陣嬉笑聲。
他好奇地探頭一看,發現葉拾竟然夥同幾個丫鬟在那裏玩葉子戲,好不快活!
穆子楨背著手,湊近過去瞧了瞧,頓時臉色都變了。
聚眾玩樂也就罷了,竟然還聚眾賭博!
這女人的裙子底下竟然還藏著好些銀子!
“你在做什麼?”
陰測測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背後響起。
她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嚇死我了。”
穆子楨氣笑,“你也有這個時候?”
“那是自然。”
葉拾一邊說著,一邊眼疾手快地將暴露出一角的銀子挪了挪,塞回裙底,“大夫不是說了嘛,我這身子虛,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你負責嗎?”
她說著,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底盡是狡黠。
偏生穆子楨竟然還無法奈她如何!
他轉移了話題問道:“佛經抄完了?”
“沒抄。”葉拾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
“哎呀,我一碰這經書,腹部就有些難受。”葉拾造作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青蘿和紫蘿都不敢看穆子楨了。
這借口,也太蹩腳了吧。
誰知道穆子楨竟然隻是輕哼了一聲,便扭頭吩咐身後的小廝:“你去抄。”
小廝愣住,“......奴才?”
穆子楨眉一擰,“怎麼?本王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小廝不敢吱聲,麻溜地抄佛經去了。
他現在心裏無比的後悔。
剛剛為什麼要說王妃的壞話?
而此時的葉拾看了一眼小廝那悲催的背影,伸了個懶腰,“不就是抄佛經嘛,正好也玩累了,練練字。”
穆子楨的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葉拾信心滿滿地來到了書案前,鋪開宣紙,煞有其事地抓起毛筆,蘸墨,在看到經書上那些略顯歪曲的字體時,不由得愣了愣。
這、這是什麼字?
看著像漢字,卻好像不太像......
察覺到不遠處射過來的那道含著笑意的目光時,葉拾還是硬著頭皮照貓畫虎了。
隻是這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一旁的青蘿和紫蘿對視了一眼,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好歹丞相家也是名門望族,應該不至於不識字吧......
肯定是他們王妃不願意寫,才故意如此!
倒是穆子楨看出了葉拾的窘迫,直接落座在她的身旁,鋪開宣紙。
“寫字,首先姿勢要端正,握筆要直。”
他甚至故意放滿了速度,好讓葉拾一筆筆跟上。
在他的引導下,葉拾手底下的字果然比原來的鬼畫符好看多了。
至少,她很滿意自己的成效。
穆子楨看了一眼她的字跡,感歎道:“想要模仿你的字跡,也是需要一些功夫的。”
傻子都能聽出這是在暗諷她!
葉拾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下巴,不服輸地說道:“我這樣的風格,想模仿出精髓,還得回去練兩年。”
穆子楨:“......”
論厚顏無恥,他當真沒見過還有第二人!
這時,一個侍衛從外麵走了進來,俯身在穆子楨邊上耳語了兩句。
穆子楨眉毛一挑,眼底盡是諷刺之意,“帶本王去看看。”
他起身邁步,正要出門,忽然發現葉拾竟然跟了上來。
“做什麼?”
“江梟之事,我也有些功勞,難道你不覺得,帶著我會更好嗎?”
“你耳朵倒是靈的很。”穆子楨輕哼一聲,背著手走了出去。
沒有拒絕,那就是默許了。
葉拾邁步跟了上去。
方才侍衛跟穆子楨耳語的時候,她是什麼也沒聽見的,隻是那侍衛身上帶著些濕氣和黴味,她猜到此人多半是從暗室出來。
說起來,要不是這江梟,她還沒機會去過暗室呢。
那樣潮濕、陰暗的地方,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酸臭。
先前自殺未遂,江梟此時被五花大綁,身上的傷口都潰爛,嘴巴裏也被塞了一條又臟又臭的布,生不如死。
與麵前身著華貴的穆子楨和葉拾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穆子楨眯著眼睛,冷聲道:“江老,本王對你甚是敬重,也未曾虧待過你,你何以如此?”
一個侍衛上前,將他口中的抹布取下,他隻是瞥了穆子楨一眼,一句話不說。
穆子楨有些不耐,語氣陰冷,帶著幾分狠厲,“你受了誰的指使,若是願意招供,本王定然不會追究!榮華富貴,本王也能給你!”
這老東西還真倔!
“敬酒不吃吃罰酒!繼續上刑!”
一個侍衛拿著一條長鞭走上前來。
葉拾在一旁看得實在有些著急了,直接擺了擺手道:“你這樣不行,一點作用都沒有。”
穆子楨擰眉,一臉怪異地看著葉拾。
這女人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葉拾正色道:“用刑,得看準人的生理極限。比如熬鷹,或者拿濕布蓋住鼻腔,奪取呼吸,我相信,沒人能受得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單純的笑,怎麼看怎麼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