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邊,那張家丫鬟將雞蛋糕提回府裏,越想越虧,萬一這糕點少爺不喜歡,那可是足足一兩銀子,雖然她負擔得起,但也畢竟是她整整兩個月的月例。
她將雞蛋糕用綠色的小碟子擺好端進屋裏,正巧張夫人也在,端著碗雞湯著急地說道:“自從傷寒好後你就不好好吃飯,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鋪子裏一天多少事要處理,你不趕緊好起來,萬一你爹把這些東西交到你那些弟弟手裏,到時候你想奪回來可就難嘍!”
張大少爺長相清雋,但臉頰凹陷,一臉病容。臘月他去收賬時受了風寒,直到翻過年才好,原本病中就吃不下飯,不成想病好後仍是如此,看了大夫隻說是肺腑之內尚有淤氣,養一養就好了。
可是吃不下飯身體就沒力氣,心情也不好,他煩躁道:“我是真吃不下,吃什麼都跟嘴裏嚼著紙似的,硬塞下去就要吐出來。”
張夫人看見丫鬟端著東西進來,“這麼快就把吃的買上了,快端過來給少爺嘗嘗。”
詩藿急忙過去,張夫人一看,隻是幾塊黃色的糕點,雖然樣子並未見過,但也並沒有多出彩,不由有些失望,“不是讓你去買點天香樓的新菜式嗎?怎麼買回來這東西?”
詩藿心裏也打鼓,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這是外邊新出的糕點,據說用料講究,我就買了些回來給少爺嘗嘗。”
張少爺連看都不看,“少爺我什麼糕點沒吃過,還要你特地去外邊買來。”
張夫人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你嘗一口,詩藿不是說了,是剛出來的新口味,興許不錯呢。”
張少爺勉為其難嘗了一口,這糕點入口綿密,十分細軟,還帶著濃鬱的蛋香。
他不由眼睛一亮,嘴裏的還沒咽下去,手又伸向下一塊。
張夫人見他一塊接一塊,沒一會兒盤裏就剩下兩塊了,急忙製止道:“你最近腸胃弱,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反而不好消化。”
張大少爺隻好停下,喝了口詩藿遞過來的茶水往下順了順。
張夫人見兒子愛吃,心裏十分高興,心想這什麼糕點味道這麼好,竟難得地讓兒子有了食欲。於是伸手取了一塊,咬了一口味道確實很不錯。
其實這蛋糕味道並沒有真的那麼驚豔,不過是占了個大家沒吃過的先機,且綿軟易克化,剛好適合張少爺這種病號。
張夫人直誇詩藿差事辦得好,讓她再去賬房支上十兩銀子多買些,剩餘的賞給她了。詩藿心裏十分高興,賞銀是一回事,她這回可算是在夫人跟前得了臉,好好打壓了一回綠竹的囂張氣焰。
可惜等她拿上錢去外麵轉了一大圈,哪還有陸川的影子?
她不死心,又去鎮上賣點心的幾條街都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這種糕點。這可把她急壞了,少爺要是吃不上蛋糕,她回去必然要吃掛落,這十兩銀子拿在手上都嫌燙手!
無奈之下隻好空手回去,跟夫人少爺說了上午的事。
少爺原本因為沒吃上蛋糕心裏十分不快,此時聽詩藿這麼一說,反而口氣放緩,“你是說,這個蛋糕隻有那農夫那兒才有,旁的地方都沒有?”
詩藿連連點頭:“我去鎮上所有的糕點房都轉了,也沒見到這款糕點。”
張少爺到底是個生意人,他沉吟片刻,“此事不可聲張,那農夫將這些糕點賣了一兩銀子,且聽你說他穿著並不講究,定會再過來賣的,你這幾天多叫幾個人盯著城門口,見到那男人就趕緊請回來,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人家。”
詩藿連連點頭,著人安排去了。
張夫人看兒子這樣,頗有點不解:“不過是個賣糕點的,我兒犯得著如此看重?”
張大少爺看了眼母親,笑道:“等找到那男子,母親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