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上睡覺時，盧星死皮賴臉賴在炕上不走，炕上燒的暖暖和和，躺上麵特別舒服，炕席上印著大朵大朵粉色的牡丹花，盧星在炕上躺一會，不行，屁股好燙，要熟了，翻了個，一會，不行，肚子要熟了。

太舒服了哇！

家裏隻有4間房子，一間主臥，一間盧星和奶奶住，一間北間小雜間，支了個鐵床，給盧陽睡。

他們這種老房子，外麵熱家裏冷，五月的天晌午頭很熱，早晚可真是冷。

鋪好被子褥子後，她在暖暖的被窩裏，把下巴磕在枕頭上看電視。

蕎麥皮的枕頭，卷卷線的粗布枕巾。

電視是21寸的黑白電視，雪花呲呲的，看了沒一會，信號沒了，畫麵變成了刺刺拉拉一片雪花。

盧飛誌從被窩裏鑽出去，站那擺弄了半天天線，好一會，終於又找到了頻道。

電視裏在放《青青河邊草》。

後世曾經就哪年普及電視機開過個帖子，有錢人家80年代就有，90年代更是家家戶戶普及彩電。

盧星當時看的一臉懵，她印象中，小時候看的都是黑白電視，在99年的時候，她去舅舅家做客，舅舅家放著《還珠格格》，裏麵的風景姹紫嫣紅山水如畫，小燕子夏紫薇金鎖唇紅齒白穿著鮮豔，她才知道，哇，原來電視機還有彩色的！

看著電視，她迷迷糊糊快睡著了。

被趙玉芝的說話聲驚醒，“飛誌，我們蓋個新房子吧。”

盧飛誌翻了個身，給趙玉芝把被子掖了掖，“我也在考慮，陽陽大了，不願跟我們睡，也不願跟媽睡，北間那裏，堆得全是東西，他在那，翻個身都難。”

趙玉芝睜著眼睛，眼淚就流下來，“蓋一個房子，不得兩三萬。”

盧飛誌很是心疼，臉色鬱鬱，摟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你等我想想辦法。”

盧星鼻子酸酸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有什麼辦法，借錢，舊債未清，賠了豬崽錢，雪上加霜，又準備蓋房子，趙玉芝和盧飛誌，在這貧困潦倒的生活打擊下，快速的衰老著。

這房子最後還是蓋起來了，2年以後，當時家裏已經空空蕩蕩一貧如洗，舅媽來這裏看媽媽，看的眼淚汪汪。

舅媽回去就找了卡車，買了家具，窗簾、玩具、衣服、吃的喝的，幾百裏送了過來。

小時候她很羞澀，趙玉芝每次讓她喊舅媽，她都躲在後麵悄悄看，靦腆又小聲，“謝謝舅媽。”

舅媽幫了他們許多許多，她總是偷偷看舅媽，舅媽真好看哇，個子高高的，皮膚白白的，穿著連衣裙高跟鞋，拿著甜甜的巧克力，笑眼彎彎。

可她這樣幫老公的妹妹，最後也沒落的個好下場。

重來一次的話，她一定，一定，一定要，救舅媽和姐姐，回報舅媽同等的愛。

次日一早，盧星還在迷迷糊糊的做夢，夢裏她又回到了婚姻裏，畢鐘抱著她的大腿，痛哭流涕的說不想離婚，甚至還討好的給她買禮物、買玫瑰花。

她一個激靈嚇醒了，真恐怖。

盧星摸了摸身邊的枕頭，摸到了涼涼的席子，爸媽早就起了，被子都疊好了放在炕邊上，炕也不熱，應該隻是起了，但是沒燒火做早飯。

她瞅了一眼座鐘，7點了。

正懵著呢，有刺耳高亢的聲音從窗戶外麵傳過來，“盧飛誌！趙玉芝！你們倆給我滾出來！帶著你們的癟犢子閨女，出來算賬！”

盧星一個激靈，抓起衣服往身上胡亂一套，跳到地上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