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我爸供我哥和我,我家也沒喝風。
隻是確實,爸爸媽媽過得很是辛苦。
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麼阻止媽媽買這豬崽。
那四頭豬崽,來家裏後,沒幾天就不知什麼原因死了。
那天早晨,媽媽起床喂豬的時候,見到豬崽的屍體,當場暈了過去。
盧星被媽媽淒厲的嚎哭驚醒。
家裏一片兵荒馬亂,她被大人陰沉的臉色嚇到了,哭著找媽媽,大人不讓她進臥室的門,她貓著腰,從縫隙裏偷偷鑽進去,媽媽閉著眼睛歪在炕上,麵色蒼白,額角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的頭發貼在上麵。
最後媽媽雖然沒什麼大事,但因為這次事故,奶奶對媽媽黑了臉,不讓她管家裏的錢,媽媽自此以後,備受打擊,畏畏縮縮,悶悶不樂。
600多,十幾年後隻是一頓飯,一件衣服,一雙鞋。
對於1996年的盧星家,很貴重。
爸爸三個月的工資。
多少錢是其次,這件事,攔腰斬斷了家裏致富的希望,差點要了媽媽的命。
農村,養豬能致富是不錯,但同樣的,也是個天大的雷!
她如果去跟媽媽說,不要買,那是病豬。
媽媽肯定不會理她,連一向疼她的爸爸,也會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到底怎麼辦?
盧星搬回板凳,坐在葡萄藤下,冥思苦想。
葡萄藤下麵不遠處,一從粉白的花開的生氣勃勃,盧星很是意外,居然是芍藥。
這芍藥,在幾十年後可是很火的。
爸爸養植物,似乎很不錯。
她記得門外還有石榴,還有櫻桃,還有桃子。
果然,出得木門,右手邊就有一顆高大的石榴樹,左手邊是青石板的下坡小路,走幾步,就到了家裏的小園子,園子挨著路,土路塵土飛揚。
左鄰右舍都有自家的菜園子,她家的別樹一幟,別人種菜,她家種了樹,種了菜,種了花。
高大的櫻桃樹已經掛滿了熟透的小櫻桃,紅豔豔的。
這小櫻桃,現在村裏還不少,幾十年後,因為運輸不便,市場上都隻見大櫻桃,不見小櫻桃。
她爬到樹上摘了幾顆放在嘴裏,酸酸甜甜的,是小時候的味道。
從櫻桃樹往下看,她這麼點的孩子,摔下去,估計要摔個腦瓜開。
盧星心裏微微一動。
盧家兩口子和老人孩子正在麥田裏除草、澆水,今年的麥子長得很是喜人,風浪拂過,青黃的麥穗一晃一晃的點著頭。
趙玉芝喜滋滋的摸了摸麵前一枝碩大的麥穗,抬手抹了一把汗,走到盧飛誌身邊,給他遞了水壺,說,“你看,老王家的豬崽,今年是不是定兩隻,家裏還有400塊,跟小星她二姑借一點,過年時候能出欄,賺個幾百塊錢,過個好年!”
盧飛誌摘下眼鏡,擦了擦汗,仰頭喝了水,點點頭,“今年麥子收成應該不錯,明年星星也要上小學,多賺點錢給星星存著,買點新衣服給她。”
地岩上坐著的盧陽聽見爸媽的交流,低著頭,將手裏的樹葉一點點的碾碎,綠色的汁液沾滿了他的手。
康紅梅掏掏破舊的口袋,掏出兩毛錢,往盧陽麵前遞了遞,“陽陽,累不累,你先回去,找你妹妹玩去,去買兩塊糖,啊。”
盧陽低著頭,有水落下來,打濕了土壤。
康紅梅趕緊上前摟住他,“陽陽,妹妹還小......”
“我也想要新衣服。”盧陽悶悶的說。
“奶奶給你買,還給你買新鞋子,新文具,好不好?”
“哎呦,盧家嬸子!快回去看看吧!”村裏的張桂花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一句話沒上來,雙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喘氣,“可讓我好找!你們家星星,從樹上掉下來了,血次呼啦的,趕緊送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