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小寶帶著李父和他大哥李大寶回來的時候，遠遠聽到有哭嚎聲從院中傳出來，以為是她娘親河姐姐受了欺負，咬著牙努力往人群中擠去。

他要打死那個混蛋替娘親和姐姐報仇！

然而，扒開人群後，當他看到王氏和胡大娘在打張小妮，而李溪兒正一拳又一拳招呼著王二狗時，他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幻覺，他娘怎麼會那麼潑辣，還有他姐姐，怎麼可能打得過王二狗。

可當他再睜眼，眼前的一幕還在繼續，他終於相信，這不是夢。

李父見王二狗的頭頂不遠處插著一把砍刀，王二狗每掙紮一下，他的頭就離砍刀近一點，而李父的心也隨著那離砍刀越來越近的頭頂一點點沉了下去。

“住手！”他大喝一聲，李溪兒和王氏以及胡大娘紛紛停手向院門口看去，就見李父鐵青著臉站在門口。

李大寶和李小寶連忙去攙扶王氏和胡大娘，王氏站起身，用手將散落在額前的長發別在耳後，“回來啦。”

她這話說得輕巧，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李父被她這態度氣的臉色漲紅，指著她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又有多少人在看，感情這臉麵不打算要了嗎？

張小妮在兩人起身後終於擺脫魔爪，她頭發散亂，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那張不算漂亮的臉上滿是紅色手指印，在手指印中，兩道鮮豔的血痕格外刺目。

李父顫抖著手指著院子問王氏，“怎麼回事？”

王氏將王二狗前來訛錢的事說了一遍，一旁圍觀的人也附和著她的話，表示王氏說得沒錯。

李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一甩袖子向王二狗走去，他本來怒氣衝衝的臉，在看到王二狗那張腫得像豬頭的臉後一下子沒了火氣。

他拉起李溪兒，想教訓兩句，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口。

“滾！”他指著大門口對王二狗吼道。

王二狗捂著臉掙紮起身，他感覺嘴裏的牙被打落了兩顆，“李溪兒把我打傷了，你們得陪錢！”

到了這個時候，王二狗還不忘訛錢這件事。

李溪兒磨牙，不等眾人反應，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手上的拳頭掄了起來。

李父被她這幹脆利索的動作驚得瞪大了眼睛，李大寶和李小寶同樣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溪兒。

她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裏發出疑問。

李大寶此時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一般，多少年了，他就沒見李溪兒抬起頭來過，更別說打人了。

以往，都是別人打她、欺負她，她經常低著頭滿身是傷的回來，一句話也不說，就算他問是誰打的，他去幫她出氣，她也不說一句話。

那時候，他覺得這個妹妹簡直沒救了，多次想替她出頭而她不肯搭理他後，他對她的事漸漸的也就不那麼放在心上了，就算見她被打得很慘也不會過問一句。

可是今日，他居然看到那個沉默的妹妹打人了，這簡直比晴天打雷還稀奇。

在一旁圍觀的人對李溪兒的舉動倒是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們看她打人已經有一會兒了，早就從最初的震驚轉為習以為常了。

王二狗見李溪兒的拳頭懸在了頭頂，趕緊用胳膊去擋，“不要了，我不要了還不行嗎，求你別打了。”他現在看到李溪兒的拳頭就覺得臉疼。

李溪兒收回手，默默站在了一邊，張小妮揉著疼痛的身子流著淚去攙扶王二狗。

兩個同樣狼狽的人那麼相依在一起，倒是難得的相配，李溪兒忍不住想。

張小妮怨毒的看向李溪兒，恨不能用眼神殺了她。

李溪兒挑釁的揚了揚眉，不屑的勾起了唇。

張小妮氣的狠狠咬住了下唇，她委屈的用手捶了王二狗一拳。

王二狗麵對李溪兒的強悍敢怒不敢言，在張小妮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站住！”李溪兒突然開口。

王二狗腿肚子一抖，和張小妮齊齊回頭，眼神中透露出“你還想怎麼樣”的神情。

李溪兒指著那個斷成兩節的笤帚說道：“你弄壞的，得賠！”

“本來想要你賠一兩銀子的，但見你已經肉償了一部分，給十文就行了。”李溪兒學著王二狗之前的語氣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怎麼不去搶，就你這......”張小妮話沒說完，被王二狗拉了一把。

快閉嘴吧，你沒看她的手指動了嗎？

王二狗怕再受皮肉之苦，連忙摸出十文錢扔到了地上，帶著張小妮飛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