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馬紮小，他人大，雙腿叉著，雙肘擱在膝蓋上，上身往前傾。

看起來憋屈，但他倒是一副自在模樣，看著織女們說笑，也看進阮嬌嬌的眼睛裏，唇角勾著。

阮嬌嬌茫然。

“他們說是海衛軍殺的山賊？”

怎麼又出現了路過的海衛軍？

殺山賊的，不是秦江嗎？

“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是嚇著了？”

蔡阿嬤心疼揉揉她的手。

“肯定是嚇著了，這麼大的事情。”

“沒事的沒事的，四姑娘你不用怕，有海衛軍護著咱們呢，不用怕的。”

阮嬌嬌突然頹廢，囁嚅道：“我......我就是不記得有海衛軍這回事了......”

因為壓根也沒有。

“哎呀，你那時候都昏過去了，不記得是正常的。”

“要不是你們馬車壞了，也碰不上海衛軍。”

阮嬌嬌又困惑，“馬車壞了？”

“是啊，那天給你拉車的跟知府和守衛軍總營的人說啦，你那天來取貨，沒有帶小廝，親自搬的貨，勞累引發舊疾，回去的路上就暈倒了。”

“他著急帶你回城，沒看著有個大坑，車就壞了。好在海衛軍路過，給你們修了車。”

“車修好了，山賊不長眼，也來了，就被海衛軍全都殺了個光光。”

“哎，四姑娘，你看清那些海衛軍長什麼樣子沒有？我聽說海衛軍都長得好看又高大，是人中龍鳳呢！”

“哎呀都說四姑娘那時候暈倒了，中途清醒看到山賊的屍體，又暈了，她哪裏還看得到？”

“哎......真的是可惜，我隻聽過海衛軍的英名，還沒見過呢。”

“保家衛國的好兒郎，自然都是個頂個的好！”

嗯......

阮嬌嬌心裏有個長長的省略號。

這故事看起來，有開端，有兩個小高潮，有完好的結局，當然還有人證。比守衛軍副將荀瑞提議的那個，更叫人信服。

但是......事情明明不是這樣子的啊。

她一個親曆了現場的當事人，居然被昏倒了兩次......

阮嬌嬌蹙著眉，又不自覺看向秦江那邊。

有個才會走路的毛頭小孩，巴著他的手臂，踮腳要夠他的肩膀。他低頭笑著看那孩子，有意傾低肩膀，在他要夠著的時候，又提起肩。

小孩被逗得十分樂意跟他玩耍。在蔡阿嬤家裏的孩子都圍住了他，把他當成一棵樹。

織女村沒有男人，這個山一樣的男人很得小孩子的喜歡。

他看起來也很喜歡小孩子，眼裏流出來的光都是暖的。

像有星星。

“四姑娘，四姑娘？”

阮嬌嬌看得入神，蔡阿嬤叫了幾次，她才聽見。

“四姑娘，你身子怎麼樣了？好些了嗎？”蔡阿嬤擔憂問。

織女們也都擔心看著她。

阮嬌嬌笑著道：“吃了幾服藥，沒事了，我想你們了，就過來看看。”

蔡阿嬤撫著她的手背，慢慢道：“那也還是不要常來的好，我聽說海寇又在附近作亂了，還把狐江村幾個村都占了。山賊就是被他們逼到隴南來的，要是海寇也過來了怎麼辦？”

“是啊，隴南雖然一直以來都很安全，但是海寇說來就來的。”

“我聽說啊，他們長得比鬼還要可怕，會吃人呐！”

幾個織女心有餘悸，也跟著附和。

“狐江的海寇已經被海衛軍打跑了，他們短時間內不會敢再來的。”

沉穩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叫廳堂中的女人們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