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氏心裏得意，麵上卻沒有表露太多，可微翹的嘴角和眼梢還是暴露了，緩緩說了一句：“確實是個可憐的孩子。”

林妙宣聽了魏氏的聲音，上前兩步，聲音的微顫還沒有緩過來，福著身子說：“妙宣給嬸母見禮。”

看著規矩行禮的林妙宣，林向心裏更是感慨，大嫂果然教了個懂事的好孩子。

魏氏心裏受用，隻虛抬了一抬手：“起吧。”

林妙宣起身，從隨身帶的小包袱裏拿出個木質錦盒，送到魏氏麵前：“妙宣從餘杭來，身上也沒有別的好東西可以孝敬嬸母的，隻這一個翠玉鐲還能看，望嬸母莫要嫌棄。”

魏氏接過錦盒，打開來看，中間正是一個翠綠的玉鐲，成色不錯，戴出去勉強能見人。

看著林妙宣一身粗布衣服，想來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玉鐲尚可，也就收下了。

“妙宣有心了。”

瞥見魏氏翹著的嘴角就沒放下過，林妙宣心中一陣譏笑。

林妙宣轉頭，看向下座的少女，少女品著茶，精致的首飾發出幾聲碰撞的響聲。

“這位就是妹妹嗎？”

林向回道：“是了，這是我的女兒，叫霜兒，霜兒，快給你妙宣姐姐見禮。”

林霜兒輕哼一聲，看著林妙宣白皙的皮膚有些晃眼，不肯行禮。

林向有些尷尬，訕笑著解釋道：“霜兒年紀還小，剛見你這個姐姐，有些認生，孩子脾氣，妙宣你別見怪，多包容你霜兒妹妹。”

“無事的叔父，霜兒妹妹精致可愛，妙宣是怎麼也不會怪她的。”

年紀還小？十六歲的人了，不過是比她小了一歲而已，這要都算孩子脾氣，那為什麼隻大了一歲的就要去包容？

林妙宣說著話，眼睛卻在打量林霜兒的裝飾。

分肖發髻上簪著粉玉飾品，紅玉小珠鑲嵌著中長耳墜，身穿淡粉桃花紋對襟齊胸襦裙，珍珠串起帶子，再配上臉上的妝容也是偏粉。

縱使林向二人給林霜兒生得麵皮不錯，可那粉粉的一團顏色一堆，再加上年齡擺在那，著實有些太過了。

可能這就是長輩眼裏的“年紀還小”吧。

可惜了那般精致的首飾，堆在一起失了美感。

林霜兒看著林妙宣比自己白皙的膚色，心中有些抵觸情緒，不過林妙宣除了膚色和麵容還看得出去，其他的穿著實在難看，粗布短衣，果然是餘杭鄉下來的野丫頭，這點倒是平衡了林霜兒的心理。

“爹娘，女兒先回房了。”林霜兒說著，恭敬地行了一禮，自認比林妙宣方才行禮標準優雅，心中的得意更是膨脹，轉頭就走了。

林向看女兒可能是累了，也沒怪罪，又說了聲讓林妙宣多包容。

“妙宣，你這次來洛城是有何打算。”林向開口。

林妙宣低頭，過了幾個呼吸後才小聲說著：“叔父，妙宣本和母親一起在餘杭老家，靠著外祖父剩的一點生意度日，但母親身體日漸憔悴，家中生意更是一敗再敗，早早就轉手給了別人，母親離世之後，妙宣更是孤身一人，已無依無靠了。”

蕭家的情況林向是知道的，原本的商賈大家，在大嫂嫁給大哥後當家的就因病去世了，產業由大嫂管著，大哥在洛城任官後，大嫂就將商鋪房產轉賣，跟著來了洛城，數年光景以後，母女倆再回去，物是人非，日子定不好過。

林妙宣微低著頭，說話聲中帶有哭音，聽得林向心中一陣難受，說著：“既如此，就在叔父這裏住下吧。”

“這......”

“多謝叔父。”不能魏氏開口，林妙宣搶先回複，硬生生把魏氏的話堵了回去。

魏氏心中鬱結，連剛拿到的翠玉鐲看著也不好了，重重放在桌上，嘭的一聲。

林妙宣應聲一抖，雙眼睜大突然抬頭，看向魏氏後又望向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