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官府早派人去查過了,落河在前,縱火在後,兩件事情時間都對不上,別瞎想了。”
惡意縱火,失足落水......死了,全都死了。
她的孩子,她的丫環,全都死了。
謝錦姝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膝蓋一軟,差一點就要直直跪下去,幸而翠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姐,您怎麼了?”
謝錦姝恍若未聞,眼前浮現出了她剛出生的孩子在熊熊烈火中哭泣,漸至被吞沒的場景......申家,申家......她緊咬著下唇,腦海中一一閃過那些人可憎的麵孔,眼底那一片血腥的紅,是被逼至絕境的顏色。
她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小姐,您怎麼了?”翠微又問了一次。
“沒,沒事。”謝錦姝一開口,連舌根都在顫抖。她竭盡了所有的力氣,才維持住了表麵的冷靜,可有些東西卻是她掩蓋不住的。
譬如她蒼白的臉色和隱隱發抖的手腕。
“小姐,公子還在那等我們,我們快過去吧。”
“嗯。”謝錦姝緩緩轉過身,她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拿著羊肉餅的少年身上。
少年眼中帶著溫和的笑,還有一絲不解,她下意識扯了扯嘴角,也想同他笑笑,告訴他自己沒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上了馬車後,車門一關,謝錦姝就拿著羊肉餅埋頭開吃,一言不發的。
車廂把吵鬧都隔絕在了外頭,宋徇轉著手裏的佛珠,看見謝錦姝吃個餅把小臉都埋進去了,狼吞虎咽的,一口半個大餅,兩腮幫子鼓得老高還不停下來,柔聲提醒道:“吃慢些,又沒人和你搶。”
謝錦姝仍舊吃得很急,頭埋得低低的,把眼睛瞪得老大老紅,硬撐著不讓淚水落下來。
可車廂就這麼點地方,她掩飾得再好,宋徇也很難不察覺到她的異常。
他手裏的珠串停住了,麵露苦色。
許是處於愧疚,他抬眼望著搖晃的車廂頂,猶豫了很久,到最後也沒把關心的話說出口。
就這麼沉默著到了提督府外,馬車一停,謝錦姝啞著嗓子和太子道了聲謝,推開車門跳下馬車就往府中跑去,留下幾個不知所措的侍從站在馬車旁麵麵相覷。
“小姐這又是怎麼了?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守門的小火者剛放下腳蹬,小姐就如一陣龍卷風般了衝出來,險些把他撞翻在地。
他發著牢騷,餘驚還未定,馬車上又下來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了他的問題。
“快去稟告你們督主,你家姑娘在宴會上碰見不該見的人了。”
小火者順著肩上的手望向月色下那張蒼白的臉,心口一震,說話都結巴了。
“太,太子殿下。”
他頭一次得見太子尊顏,被對方皺起眉頭一瞥,就摔了個屁股蹲。
宋徇看了眼怔忪的小火者,想了想,搖頭道:“罷了,這事畢竟有我的一份責任在,還是我親自去說吧。”
小火者來不及多想,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連屁股上的灰也沒拍,便躬著身把自己的細胳膊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