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脆響,地麵上四分五裂的碎瓷,茶水還在散發著熱氣。
蕭澈的臉色黑如鍋底,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撰成拳頭,胸膛一起一伏間昭示出他現在怒氣是如何翻滾。似還是喘不過氣,蕭澈煩躁地砸了鎮紙,上好的黃田玉登時碎成幾段。
蕭澈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一個音節一個音節擠出來般,“她當真想要和離?”
“王爺息怒!”暗衛影壹立時下跪,冷汗涔涔,咽了咽唾沫,“屬下想,王妃或許......或許是有別的打算......”
“是嗎?”蕭澈輕笑了聲,眼底並無半點笑意,“嗬......”
影壹低著頭,脖子僵硬地一動不敢動,心裏哭慘。今日恰好輪到他暗中盯著皇宮的動靜,誰知就讓他知道了王妃入宮。
攝政王妃入宮本不是大事,但是王妃入宮的目的確是天大的事。勢必會引起攝政王雷霆之怒的大事。他不敢不報,當即來報告攝政王。現在的局麵,也有所預料。
“你退下吧。”蕭澈再開口時,語氣已然平靜了下來。
影壹仿佛聽到了赦免令一般:“是。”小心翼翼地退出書房,將書房門關好。呼吸到攝政王府外新鮮空氣時,宛如重新續上了那口氣一般。
月明星稀的夜。攝政王府裏滿府寂靜,似要與夜一般沉默。
下人們均心中忐忑,大氣不敢出。
自從下午王爺在書房裏砸了一杯茶盞之後,全府便籠罩在低迷的氣氛裏。
平日裏,王爺很少這般情緒外泄,蕭澈擅長以最有效率的辦法解決掉煩惱的源頭,在人前也不會輕易顯露一些明顯的情緒,他是一個擅長隱藏情緒的上位者,隻以一貫冷漠的神情對待人事物。
唯一的例外,是攝政王妃顏鳶。
隻有在顏鳶麵前,蕭澈會不自覺流露出幾分笑意,渾身上下都透出點暖意來。但是最近,連攝政王妃都不管用了。
王妃和王爺之間好像也隔著層看不見的隔閡。從半月前書房裏的那場爭吵開始。
陽光明媚的一個午後。顏鳶看著在自己眼前喋喋不休的堂姐,如墜冰窖。
“二妹妹,姐姐是絕不會哄騙於你的。”顏鶯說著捧起茶盞,剛掀開杯蓋,瞧著顏鳶泫然欲泣的模樣,複放下茶杯,柔了語氣:“說起來,最開始姐姐我也是不肯信王爺竟會有這樣的盤算,但是我聽到父親與大伯的談話,想來大伯的消息應該不會有誤。”
顏鶯的大伯即顏鳶的父親,定遠侯顏相胥。顏鶯的父親是候府庶子顏相奇,行三,供職於戶部,任戶部侍郎。
顏鶯看著顏鳶怔然,安撫地拉過顏鳶此刻冰冷的玉手,“大伯的意思是此事瞞著你,憂心攝政王對你出手,隻要你蒙在鼓裏,攝政王總會放你一條生路,候府的事情自有長輩籌謀。”
“那姐姐為何又要告知於我?”顏鳶想從這些衝擊她已知的事情中找到一絲清明,顏鳶心裏是相信蕭澈的。但顏鶯所說,實在是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