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將軍回來了。”
雲別塵哭得差不多了,江嵐釉才將飯菜擺在桌上,下人就站在門口通稟了。
江嵐釉轉頭,就見一鬢生華發,滿眼風霜的男人,如同一杆長槍一般,立在門口。
“哭完了?”
隻三個字,就讓屋裏倆人都明白,這將軍已經等候多時了。
“父親。”雲別塵放下才拿起來的筷子,起身行禮。
雲翳邁步進來,拿起供台上的香,在供台上的白燭上點燃,後退行禮,插香,然後轉身就走。
兩人從始至終,加在一起就說了五個字。
雲別塵看著雲翳離開,就坐下繼續吃東西了。
江嵐釉看得驚奇,這父子兩個五年多沒見,見了麵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嗎?
但不得不說,雲別塵和他爹長得真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現在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若是年輕個十幾歲,放在街上,隨隨便便就能迷倒萬千少女。
雲別塵注意到江嵐釉詫異的目光,沉默片刻,也似乎生出了傾訴欲。
“都是他安排的。”他說。
“啊?”江嵐釉不解,“誰,安排的什麼?”
“兩場刺殺,衛姨娘的陷害,都是他安排的。”
“這,不能吧?”江嵐釉表情有點扭曲。
她聽到了什麼?當爹的,讓人刺殺兒子,還讓人陷害汙蔑兒子,這能說得過去?
事實證明,能。
雲別塵說:“是為了考驗我。”
江嵐釉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隻能幹巴巴地“嗬嗬”兩聲,“那你爹對你,還真是寄予厚望啊。”
雲別塵扯了扯唇角,便不再說話了。
是寄予厚望,可他就沒想過,萬一他應對不來呢?
哦,他想過。
雲別塵想到少時,雲翳教他練武時說過,失敗者是不配做他雲翳的兒子的。
所以,若是他死在那些殺手的手上,或者真被衛姨娘扣了一腦袋屎盆子,那他也就沒資格做雲翳的兒子了吧。
“喝花酒!一天除了喝花酒,你還會幹什麼?”衛姨娘指著身上散發著濃重酒氣和脂粉氣的雲別故,恨鐵不成鋼地斥責。
“雲別塵都回來了,他背靠滁州陳家,還有將軍給他撐腰,你有什麼?就靠著喝花酒,就能都過雲別塵了!”
“你能不能給我長長臉!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著調的東西!”
“娘。”雲別故伸手,想要拉衛姨娘的衣袖。
“別碰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是我娘!我求求你,你爭點氣吧,行嗎?等到雲別塵繼承了家業,咱們娘倆可就沒有活路了!”
外邊的下人早就料到這一幕,已經躲得遠遠的,生怕聽見二公子被姨娘斥罵,回頭找他們出氣。
但在此時,雲別故身邊的小廝狂奔到門口,“姨娘,主子,將軍回來了!”
“娘,我爹回來了,你就別罵我了唄。”雲別故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扯住衛姨娘的衣袖來回甩。
“夠了!”衛姨娘抬手就是一巴掌拍開雲別故的手,“你還和小廝合起夥來騙我,拿你爹壓我!這招你都用了多少次了,你當我還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