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鄧樂山派了個藥童來叫後院的門，說這位董太醫脾氣怪得很，鄧大夫勸不住，董太醫非要大半夜到後院來，連男女之防都不放心上，還特地交代了不準搞那些礙事兒的紗帳。

宋芸和鄧念珍忙一起到正房喊醒了高秀竹和萱兒。

董巍走進去的時候，雙方都直接愣住。

宋芸和鄧念珍沒想到太醫會這麼年輕，而董巍則沒料到屋子裏站著這麼多嬌俏的小姑娘。

鄧樂山見狀，先開了口。

“高娘子，宋小姐，董太醫乃是太醫署的醫博士，今日奉了侍禦史夏大人之命，來助咱們荊州早除疫症。”

高秀竹無措地起身，她先掃了女兒一眼，然後側身垂首，軟聲道：“多謝董太醫。”

宋芸和鄧念珍跟著朝董巍行禮，董巍滿不在乎地擺手。

“少來這些虛禮，按年齡從小到大，一個一個來。”

董巍說完，自己尋了上座坐下。

跟著的官差將他的藥箱打開擱在一旁。

宋萱還迷糊著雙眼打瞌睡，高秀竹牽著她送到董巍麵前，眼睛依然不敢往太醫身上看，畢竟是外男。

董巍直接扯過宋萱的手腕子，三指搭上開始切脈，繼而叫她張大嘴巴，然後伸手要拉她的衣裳，嚇得高秀竹趕緊把小女兒護在懷裏。

宋萱畢竟已經十歲了。

“你要她的性命，還是她的清白名聲？”

董巍很清楚高秀竹是為了什麼，隻覺得可笑，他能對這小孩子做什麼？！

“董太醫，我妹妹還小，她見著生人害怕，不如先給我把脈吧。”

宋芸自覺地在繡墩上坐下，手擱在脈枕上。

董巍沒吭聲，但伸出三指切脈，旋即眉頭皺起。

這一家子，怎麼個個脈象詭異？那些老東西都幹什麼吃的？連小兒科的東西都診不對？

宋芸見他不說話，自己主動拉開衣襟，預備讓他查看。

哪知董巍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董太醫你不要看嗎？”

“穿上穿上！一個女子，怎這般輕浮！”

董巍縮回手，眉頭仍緊鎖著。

宋芸拉過小妹，示意母親坐下，董巍默不作聲地同樣診了脈。

最後董巍看了看站著的鄧念珍，“你不過來還等什麼？”

鄧念珍麵無表情地行了一禮，“民女並非病患，而是醫女。”

“董太醫，這是小女，粗通醫理，被宋大人請來照料高娘子和宋小姐。”

鄧樂山連忙解釋。

董巍愕然地又看了一眼鄧念珍，訕訕地輕咳一聲，“原來如此，這幾日是你在照料她們？”

“是。”

鄧念珍從袖中抽出一疊紙，送到董巍麵前。

“這是各位大夫開的方子，民女按照這些方子給高娘子和宋小姐服用，一切用藥，未敢擅專。”

董巍接過藥方，見每一張都寫著入藥的藥材和用藥的時間。

“那些老東西不曾親自來看診？”董巍狀似無意地隨口問。

“諸位大夫診了脈，由民女觸診，這裏是內宅，正經大夫都不敢亂來。”

“哎，你影射我不是正經大夫？”

“民女不敢。”

鄧念珍垂下頭去，宋芸憋不住嘴角偷偷地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