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歡兒。”

“誰？”洛秋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侄女，洛清歡。”洛老太爺一字一字吐出這個名字。

“不可能！”洛秋蘭手臂一揚，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就她？怎麼可能？你要說是依兒我還能相信，就她？從小到大，連木料都沒有摸過一下，會解魯班鎖？爹，你不能為了偏袒她，就說這種鬼話。”

洛老太爺歎了口氣，別說洛秋蘭，到現在，就連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將手中的魯班鎖又向洛秋蘭遞了遞，“你能解開這個嗎？”

不等她回答，他已接著道，“她能。而且眨眼的功夫就解開了，眨眼的功夫又裝上了。”

洛秋蘭嗤笑，“爹，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這是三十六柱的魯班鎖，齊如海都做不到，洛清歡可以？真是笑死人了。”

“祖師爺麵前，爹能說笑嗎？”

就知道她會不信，他才特意帶她來祖師爺麵前說這事。

洛秋蘭臉上的譏諷一點點褪去，神色漸漸凝重，“爹，你說的是真的？”

“吉管家也在場。”

洛秋蘭咬著唇來回踱步。

“梅花鎖，她閉著眼睛就能拆開，裝上。六柱的魯班鎖我都沒看清她是怎麼做到的便已經散了。”

“爹是想要重點培養她？”洛秋蘭終於停下腳步，看向洛老太爺，“可就算她能解開魯班鎖，也不代表她能成為機關師。”

洛老太爺看了眼洛秋蘭，蹲下移開蒲團，曲指輕叩了兩下地板，咚咚。

地板無聲裂開，露出一個圓形八卦鎖。

他將蠶絲手套戴上，撥弄著八卦鎖道，“洛家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出過機關師了。”

八卦鎖嘎達一聲輕響。

洛老太爺抬眸看向洛秋蘭，“這十七年我們洛家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財、心血，外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與其血本無歸，還不如再賭一把。”

他渾濁的眸子泛起亮光，“若她真能成為機關師，甚至機關大師，機關宗師，百年之後，我也有臉去見洛家的列祖列宗了。”

“爹！”洛秋蘭訕訕，“我沒別的意思，能廢物利用最好，我是怕她萬一沒有天分，爹會失望。”

洛老太爺接過洛秋蘭遞來的風燈，慢慢走入地道，“這事等如海回來再說，我想過了，這幾日，不如先讓她和你學習刻印，磨磨性子。我看依兒......”

洛秋蘭隨後進了地道，地麵無聲合上，將洛老太爺的話語與橘色的燈光統統隔絕。

漆黑中，洛清歡按著心口無聲冷笑。良久，心頭那鈍鈍的不屬於她的悲憤褪去後，她才發覺有潮熱的呼吸在頭頂氤氳。

“那個......”

她察覺自己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的突兀，忙又壓低了兩分，“你別誤會。”

“哦？”慵懶的聲音響起，尾音輕挑。

“若是我們兩個都被抓住，那就死定了。若隻有你一個，我一定有法子救你的。”

“嗤！”

雲幽嗤笑，信她才見鬼呢。

洛清歡幹笑一聲，輕輕舒緩了下身子，再次打破尷尬，“你要紫檀癭木做什麼？”

“你呢？”雲幽不答反問。

“玩。”

“嗤。”

洛清歡幹笑，隔著蒙麵巾揉了揉鼻子，又動了動腿，眸光微動。

“你怎麼知道洛家有紫檀癭木？花家人說的？”

雲幽眼眸微眯，輕籲了口氣，感歎道，“看來，洛家大小姐與傳說中很不一樣啊。”

他聽說的洛家大小姐，性格耿直，為人方正。

可眼前這個見風使舵，古靈精怪，狡猾如狐的丫頭，與方正沒有絲毫關係。

洛清歡一滯，見探不到任何口風，緊緊閉上嘴巴。

雲幽也不再開口。

寂靜的黑暗中，兩人淺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許久之後，有光驟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