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沈錫華毫不留情地拍了拍少年的頭。

少年捂著頭哎喲一聲，不服道：“是那個刁蠻的五公主欺負妹妹，爺爺你總打我幹什麼？！”

沈錫華吹了吹胡子沒好氣道：“你知道你妹妹受了欺負還不好好讀書？你要是考個狀元，誰還敢欺負你妹妹？”

南芷觀察著少年的言行舉止，猜到了他的身份——五哥沈昱清。

她還有另外四個哥哥，分別已經及弱冠之年。

大哥沈昱德繼承了外祖父的衣缽，已經入朝為官了；二哥沈昱明善於經商，現在已經與西域達成往來合作；三哥沈昱皓擅長一首好琴，被皇帝譽為國手；四哥沈昱昭征戰沙場，年僅十三便立下戰功，封為驃騎大將軍。

唯有這個五哥最調皮，被外祖父親自看管，如今才滿十八，平日裏幫忙管理沈錫華的書院。

沈錫華沒和沈昱清再插科打諢，他此行是有正事的。

於是轉頭重新看向南芷，神色中多了些肅穆：“囡囡，之前北世子托人送來的信，是你寄的？”

當時皇帝還未下發任何指令，她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人陷害，著實很怪異。

她早已經想到會被質問，但她如果說自己是穿到了一本書中，而她知道書的結局，肯定會被人當作瘋子關起來。

於是她臉上故作惶恐不安的模樣道：“外祖父對不起，這是五皇姐逼我送的，她還威脅我說......要是不送這封信，就讓我在宮裏活不下去。”

信裏隻說了讓沈錫華不要接下聖旨，她將這件事推到南清歌身上，便會讓人以為是南清歌嫉妒她外祖父得勢，偽裝成她的口吻讓沈錫華放棄這次的機會。

果真，沈錫華並沒有對她起疑，而是冷笑一聲道：“那她倒是弄巧成拙了，還真是李昭的好侄女。”

沈昱清聽了她的話，神色愈發憤懣，硬拳砸在桌子上道：“這南清歌真是愈發刁蠻跋扈了，竟敢這樣對我妹妹說話！還好爺爺已經找到人裏應外合，否則還真不能趁這次打壓李家！”

聽見沈昱清說的裏應外合，她立刻想到了剛才大殿之上發生的事，於是道：“安尚書？”

沈昱清點了點頭：“是啊！安昭這小子平時毒舌，就適合幹這種事！”

原來安尚書這時候出麵，真的是她外祖父安排好的。

想來當時她外祖父決定將計就計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皇上會心軟，所以根本不留任何餘地。

高瞻遠矚足智多謀，不愧是三朝元老！

說曹操曹操到，安尚書竟然推開了偏殿的門，朝他們走來。

他先端正地行到沈錫華麵前行了個禮：“老師安好。”

接著，又朝她點了點頭。

他麵上含著溫潤的笑意，絲毫不像是剛才在大殿上雷霆之勢舌戰群儒的人。

沈錫華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安尚書的神色禮滿是滿意，於是朝南芷介紹：“這是我的學生，安昭，就是你安哥哥，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還不快和你安哥哥打個招呼？”

聽見這個稱呼，南芷心裏瞬間扯起了警鈴。

安哥哥？還是個青梅竹馬！這簡直是小說裏男二的標配！

但她是個無比有覺悟的人，作為知道小說結局的人，自然是要堅定不移的抱緊後期大佬的大腿，任何其餘曖昧的關係都不要有！

於是她臉上的笑容瞬間疏離了很多：“我還是稱呼您安尚書吧，不然太失禮了。”

安昭麵上閃過一抹不明顯的失落，笑道：“南芷妹妹長大後禮數也周全了不少。”

沈昱清此時跑過來擠在兩個人中間，一臉警惕地看著安昭。

“你小子對我妹笑得這麼風騷幹什麼？我可告訴你啊，不要對我妹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十年內都不會考慮成親的事！”

說完，他頓了頓，又挺胸理直氣壯變卦：“十五年內！”

沈錫華拳頭虛掩在唇邊咳了咳，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傻孫子有些丟人，便將沈昱清拉開道：“安昭啊，你別見怪，他從小被慣壞了。”

安昭笑道：“無妨，老師許久沒與南芷妹妹見過了，你們先敘舊吧，我去門外候著老師便是。”

說罷，又退了出去，留下祖孫三人。

沈錫華看著他心愛的孫女，回想著她剛才所說的被南清歌威脅一事，眼底心酸又複雜。

旋即，他拿出一個花紋樣式別致的小匣子：“囡囡在宮裏受委屈了，這是你二哥從西域寄回來的東西，說是送給你的。”

她接過匣子打開，裏麵赫然躺著十顆顆粒飽滿色澤光潤的極品夜明珠！

每年附屬國上貢給南風國的夜明珠最多都隻有兩顆，她二哥竟然一次性就給她寄了十顆！

她瞬間雀躍了起來，這陣子在宮裏縮衣減食的日子過多了，終於可以吃上肉了！

哪曾想她這副開心的模樣落在沈錫華眼裏，卻更加心酸，又從袖子裏拿出了另一個小匣子，道：

“外祖父進後宮不方便，下一次見你又不知道是何時，這一盒金葉子你也拿去，千萬別虧待了自己。”

小匣子沉甸甸的，拿在手上分外有安全感。

“宮中不宜久留，外祖父先回去了。”

拿著手裏沉甸甸的兩個盒子，南芷沒有拒絕，隻要用這些錢化解了宮裏的危機，日後她必會好好回報給外祖一家。

交代完了要交代的事情，又見她比以往有氣色了些，沈錫華便離開了。

等外祖父離開後，南芷將小匣子塞在口袋裏，也準備往外走，不想安昭卻還倚在門口。

望著南芷袖子裏的鼓包，他言笑晏晏道：“前殿此時亂作一團，附近怕是有危險，微臣可否方便送公主一程？”

不方便！

南芷在心裏咆哮，餘光亂瞟，生怕北戈出現在這附近撞見她和別的男人說話，由此懷疑她一番赤誠的忠心。

麵上卻因為要顧忌著她祖父的關係，維持一個友好的笑容，含蓄道：“宮中侍衛眾多，應是不會出事，就不勞煩大人了。”

說完，不給安昭機會，徑直轉身就往外走，卻還是遲了一步。

一轉身，就對上了一雙陰鬱的眼眸。

隻是那雙眸中的情緒稍縱即逝，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北戈虛弱地咳了一聲，接著不緊不慢道：“公主與安尚書好興致，大冷天站在偏殿門口敘舊，若是像我一樣染上病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