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禹遲疑地呢喃出聲：

“那是......我嫂子嗎？”

正要坐進車裏的江堯一頓，抬頭直視著江禹，眼神冷冷的。

“你別看我啊，好像真的是！”

江禹有些興奮，抬手朝那人揮了揮，叫慣了的稱呼再次脫口而出：

“嫂子！”

南晚還在愣怔的思緒，被這聲熟悉又久違的嫂子硬生生喚回，又猝然崩塌。

真的是他。

一旁的沐慕也被這道聲音吸引了注意，從手機裏抬頭看過去。

“這是......江禹？”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正朝這邊跑的男孩，直到人停在麵前，她才收起臉上的訝異，驚喜地道：

“你怎麼長這麼高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江禹笑看著沐慕，乖巧地叫了一聲“沐沐姐”，隨即看向目光微滯的南晚，興奮道：

“嫂子你......”

他猛地頓住，遲鈍的腦回路終於反應過來，驚覺自己這聲嫂子叫得多令人尷尬。

男孩抿著唇，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些不知所措。

沐慕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晚，心裏卻有些想為弟弟鼓掌，叫得妙啊！

南晚從他的停頓裏回神，看著多年不見的男孩，如今已經高過了自己，五官除了長開了些，沒有其他變化，隻是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也是，都五年了。

南晚朝他微微一笑，道：

“好久不見，小禹。”

江禹見她沒生氣，還是像從前一樣，於是笑容越發燦爛。

從小到大，他都很聽南晚的話，因為南晚對他總是很溫柔，哪怕是在最淘氣的年紀，在南晚麵前，他都會乖巧許多。

“小禹，你一個人嗎？”

沐慕看了眼江禹身後，佯裝不經意地問道。

江禹對上她的視線，瞬間像明白了什麼，道：

“不是，我哥來接我的。”

“哦......”

沐慕拉長了尾音，餘光瞄見南晚低垂著眼簾，江禹見狀，正要開口，沐慕看著他身後，大聲喊道：

“誒，我好像看到你哥了！”

她本想直接叫江堯的名字，但想到這是公眾場合，江堯和南晚都是公眾人物，便住了口。

南晚的心猛地一提，她緩緩抬頭，見江堯正朝這邊走過來。

重逢是在試鏡場上，他們扮演著別人，所有的情緒都被迫收起，露出一點邊角都要用台詞蓋過，匆忙而潦草。

如今，在沒有鏡頭，沒有觀眾的私下，猝不及防地相遇，南晚才真正有了久別重逢該有的反應——

緊張，尷尬，猶豫，不知所措卻又無端期待。

矛盾又刺激。

那人的步子平穩地一點點靠近，卻仿佛一塊塊綁著線的重石，線頭連接著南晚的心臟，每近一步，就拉緊一寸。

南晚無意識屏住呼吸，隻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沐沐姐，你們是要回去嗎？”

江禹等著江堯走近，問沐慕。

後者和他對視一眼，道：

“對，我在打車呢。”

江禹於是趕緊道：

“我哥有車，讓我哥送你們吧。”

“對吧，哥？”

江堯停在他身邊，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目光掃過垂著眼的南晚，看向沐慕，後者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哈嘍，江大帥哥，好久不見啊。”

他們之間的聯係全在南晚身上，這兩人分開了多久，他們便“失聯”了多久。

江堯朝她禮貌點頭，隨即目光落在她旁邊，淡淡道：

“好久不見。”

兩個旁觀者都知道這聲“好久不見”是對誰說的，隻有南晚低著頭，毫不知情，一言不發。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南晚終於做好準備，一抬頭便對上江堯漠然收回去的目光，對方動作太快，南晚隻抓住了一個尾巴。

她微微一愣，才緩緩出聲：

“好久不見。”

“嗯。”

江堯很快回應，也很快轉身。

南晚提著的心臟，落回原位。

江禹見狀，連忙道：

“哥，咱們送送他們吧，兩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

江堯看他一眼，這時沐慕在旁邊道：

“可以嗎？不會麻煩你們吧？”

語氣很是熟悉，南晚看她一眼。

不就是剛才在餐廳裏，自己說這句話的語氣嗎？

沐慕朝她輕輕眨了眨眼，笑容意味深長。

南晚看懂了，在心裏歎口氣，覺得沐慕有些魯莽了。

不清楚江堯如今的情況，就這麼冒然給他們創造機會，萬一江堯不願意......

“我去把車開過來。”

熟悉的嗓音比以前多了一份淡然，南晚抬頭，看到的是那人的背影。

這便是默認可以了。

沐慕笑著看了眼南晚，後者抿著唇沉默。

江禹看了眼自家哥哥的背影，又看了眼南晚，心裏的算盤打了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