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顏顏頓時有種謊言被戳破的心虛感，她齜牙咧嘴瞪他以示警告！轉頭就跑回家。

王嬸子留在原地唏噓不已：“多好的女娃娃呀，柳家婆子真是混賬東西。瞧瞧被欺負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她，會被人欺負？

少年歪著腦袋，聳了聳肩，聽聽她說的話，神不知鬼不覺上眼藥的本事可不小。最後吃虧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

她剛才怒目相對的樣子，像是要把他活生生給撕了，多嚇人。

王嬸子瞥見少年，隨口問道：“這不是元家小子麼，怎麼出門啦？”

少年疏離地回答：“等我奶奶。”

元家是六年前從外地搬來的，一個老婦人帶著年幼的孫子，為了落戶還買了房。

村頭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曆，隻知道老人家出手闊綽，想來家境不錯；元家二郎可是村裏少有能夠念得起書的人。

就是，他家為人冷漠，鮮少與村民走動。

......

這頭，柳顏顏忙不迭往家的方向走，老舊而熟悉的房子就在眼前，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打開門栓，走了進去。

今日的柳家似乎過分安靜，這讓柳顏顏感到驚異，平時這個時間小蘿卜頭舟舟早就眼巴巴在門口等著她了......不知怎的，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嘔，嘔，救、救命！”

“姐姐，我要姐姐！”

“嘻嘻，淹死你個小王八蛋！”

這個聲音是——舟舟？

柳顏顏扔下背簍就衝進去，眼前出現的一幕讓她直接炸裂，柳文亮那個死胖子，殺千刀的居然把舟舟按在水缸裏，還在一旁樂不可支，一點兒沒有殺人凶手的自覺！

可憐的舟舟被水嗆得快要無法呼吸，而因為營養不良身材過於矮小讓他雙腳根本沒法著地，視線越來越模糊，聲音越來越小......

柳顏顏撲上去飛起就是一腳，危急關頭她根本沒有刻意收斂力道，把小胖子一踹踹出數米遠，小胖子當下哭泣聲震耳欲聾。

李氏正在廚房做飯呢，聽見兒子的哭聲趕緊跑出來，見兒子摔得鼻青臉腫，當下心疼壞了，指著柳顏顏大罵。

“短命的死丫頭，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打我兒子！”

柳顏顏繃著臉沒理她，一手撈起舟舟，小家夥麵色鐵青，呼吸幾乎感覺不到了。

她趕緊把孩子放在地麵上，雙手疊合十分有節奏地擠壓他的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小胖子不依不饒：“娘，她踹我，就是她，打死她！”

“柳丫蛋兒！作甚麼打我兒子，說話！”被冷落的李氏怒氣更甚，一點兒不顧及昏迷不醒的柳葉舟。

真的是......吵死了！

柳顏顏抬眸時迸射出比停屍間還要冰冷的目光，咬牙切齒：“都TM都給住嘴！我的舟舟要是活不了，我會親手把你兒子送進地獄。”

說完，她掰開舟舟的嘴兒，開始替他做人工呼吸。

李氏能不氣麼？可那雙猝了毒的眼神令她手腳生寒，竟不敢再說話。

柳顏顏不管母子二人做何感想，她實在是焦急萬分，身子擋住旁人，她將食指偷偷塞進舟舟嘴裏。

靈水......希望靈水能夠救他。

這個孩子是她睜眼看見的第一個親人......前世的她是不婚主義者，嘗盡孤獨的滋味。

來到這裏，懂事又聽話的小蘿卜頭圍著她糯糯的叫姐姐......

柳顏顏眸色如極地冰雪，這孩子若沒了，她要所有人陪葬！

好在，靈水竟真的起了作用！本以為回天乏術的舟舟臉色逐漸有了血色，一探呼吸，雖微弱但已經順暢！

他活過來了！柳顏顏暗暗大喜，趕緊將手指頭給收回來。

她打橫抱起小崽崽，用自己幹爽的外套替換掉他的濕衣服，這就要出去找大夫。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惡狠狠道：“這件事沒完！”

總有一天，她會全部索回的。

然而柳顏顏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找大夫去？對了，王嬸子！

她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找人去。

也就在這時，懷裏的小崽崽輾轉醒來，吃力喚了一聲：“姐姐…”

臉色蒼白無血色，就連唇瓣都是紫色的，想來是長時間缺氧的緣故。

柳顏顏心疼極了：“舟舟乖，不怕，姐姐在。”

說著加快腳步。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往哪兒去？”

柳顏顏抬眸，原來是上回在村口遇到的奇怪少年。

時間緊迫，她根本沒停下腳步，隨口丟下一句：“找王嬸子！”

“找她作甚？”那少年不但不因她的態度而生氣，竟然緊隨其後，繼續問。

柳顏顏這具身子骨本就不好，這一天折騰下來，還抱著沉甸甸的崽崽早就快支撐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氣：“問，問她村裏的大夫住哪兒。”

少年深沉道：“不必多此一舉，我直接帶你過去。”

柳顏顏腳下一頓，態度變得親和起來：“那、那就麻煩你了。”

少年沉沉地望著她，到底沒多說什麼，上前一步伸出手：“孩子給我吧。”

柳顏顏又愣了一下，叫懷裏的小崽崽交給他。

她錘了錘發酸的手臂，輕輕道：“謝謝。”

她深知，她自己已然體力不支，若因逞強而耽誤了治療的時間，得不償失。

少年悶聲點頭，兩個人不敢再耽誤，馬不停蹄地趕往大夫家中。

一路沉默，柳顏顏實在是擔心舟舟，畢竟古時的幼子太脆弱了，極易夭折！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了，柳顏顏早已是滿頭香汗，餘光瞥見少年，他同樣如此！堪比雨滴的汗珠一顆一顆落下，劃過睫毛，差點落入他的眼睛裏。

柳顏顏趕忙叫住他。

少年不解：“幹嘛？”

柳顏顏抿著唇一臉嚴肅，走到他眼門前，一點一點拭去他額角汗珠。

認認真真，仿佛是多麼重要的事。

擦幹淨後，柳顏顏重展笑顏：“這下好了，我們走吧。”

少年久久不得反應，隻覺得耳根子熱乎乎的，不自在的別過臉去：“謝了。”

......

就在柳顏顏即將走不動的時候，終於抵達了。她勉強打起精神，上前敲門。

來應門的是個中年男人。

那男人顯然是認識少年的，開頭便道：“二郎怎麼是你？”

少年介紹：“這位就是楊大夫。”

柳顏顏禮貌回應，隨即摟著小崽崽：“楊大夫，麻煩你看看我弟弟，他落水了差點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