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竟然在三皇子府前,見到了許尋戚。
回身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後一起走出門的召南一眼,看著他躲躲閃閃的目光,我一下子明白了,許尋戚是召南給自己找的救兵。
可惜,許尋戚來的有些晚了。
或許,他是故意的,畢竟,許尋戚這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我想做什麼?
“給貴妃娘娘請安。”
許尋戚給我行禮,我很滿意。
看著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我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許尋戚生氣的模樣了。
好像,上一次見他表情失常,還是在我爬上他床的時候。
那年,我被他從邊境一個小小的漁村帶進了永平候府。
因為我像極了環佩兒的那張臉。
是的,我並不是永平候府真正的二小姐,我隻是被許尋戚花了大力氣尋來,獻給永平候的禮物。
而因為我,許尋戚也順利討到了侯爺的歡心,入了三皇子府做了召南的老師,一步一步,坐到了現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
“許久不見,尚書大人別來無恙啊。”我走近了許尋戚兩步,狀作無意般開口。
許尋戚不著痕跡向後退了兩步,低了頭冷聲道,“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我最討厭他這副拒我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全然忘了我們當年的情誼。
當年。
我進了候府不久,日日想著怎麼逃出這個鬼地方,回我的小漁村找我阿爹阿娘。
直到那一日,許尋戚帶來了我阿爹阿娘已經自盡的消息。
他們知道,女兒日後是要進宮做貴人的,為了我的榮華富貴,他們選擇了自盡。
後來我常常想,若是那時候我能乖一點,如果我沒有每天都想著怎麼逃跑,會不會他們能放過我的阿爹阿娘。
但當我真的進了宮,我才想明白,自漁村河邊我救下許尋戚那日,他睜開眼睛看到我臉時愣了半刻的那時候起,就注定了我們全家人,今日的結局。
“許大人來的可真不巧,本宮的事已經辦完了,大人現下可要跟本宮一起回宮?”我挑眉問許尋戚。
許尋戚抬頭看了我身後眼眶還紅著的召南一眼,明白了什麼,又低下了頭,對我開口道,“既如此,那下官就送貴妃娘娘回宮。”
回宮轎輦上,我閑來無事,掀開轎簾看了一眼跟在轎子旁的許尋戚,擺擺手招過他來。
隔著微晃的轎輦,我俯下身貼近許尋戚耳邊悄聲道,“許大人,你覺得今日本宮的衣衫選的怎樣?”
許尋戚不解的看我一眼,顯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拿手裏的團扇遮了遮唇角,笑笑道,“與那夜的相比,如何?”
許尋戚一下冷了臉,馬上明白了我在說什麼。
“這裏這麼多人,臣請娘娘慎言。”
臣?娘娘?
這樣的稱呼,在我聽來真是可笑,那夜我也是著了今日這般絳紅色的衣衫,進了他的房間。
那是我就要被候府送進宮裏的前一天晚上。
燈火朦朧下,我借著道謝的理由向許尋戚敬酒,他被我灌下了合,歡散。
床榻之上,許尋戚盯著我的目光深情無比,我差點以為他與我是真心。
直到昏睡之際,我聽到他貼著我的耳邊呢喃出聲的那一句,“佩兒。”
佩兒?
我的心無聲涼了大半,原來,我竟是姐姐的替身嗎?
我原以為,經過了這些,他不會再送我進宮了。
沒想到第二日清晨,等我醒來,不僅沒見到許尋戚的影子,反而被一群伺候的丫鬟們穿戴整齊送進了姐姐宮裏。
我想,當日就該讓他死在那冰冷的河水裏。
我不該救他的。
可這深宮太寂寞了,寂寞到,若不是剛才看到手腕上那夜被許尋戚咬到留下的那道淺淺的疤,我都差點忘了許尋戚曾說過這樣的話。
佩兒?
他何曾用這種語氣喊過我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