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在我的強硬要求下,宋槿不再出去送外賣。
以他的能力,明明可以過得很好,我看不得他這樣墮落,便托關係給他搞了一份和他專業對口的工作。
當我滿心歡喜把這件事告訴宋槿,我原以為會從他的臉上看到驚喜的表情,可意外的,他聽完隻是皺起眉頭。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我有點不安地問,這畢竟是我自作主張的事,他感到不舒服也正常。
宋槿看著我,眼神夾雜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他搖頭,“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但我不能去。”
我一聽,急了,“為什麼?雖然這個公司剛開沒多久,但我那個朋友很靠譜的,他爸爸已經經營這一塊幾十年了,你可以......”
“曲意,別問了,我不能去。”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槿打斷。
他垂著腦袋,不再和我對視。
他回避的態度讓我感到窩火,“你到底怎麼了?當初為了保研毫不留情把我甩了的人不是你嗎?既然這麼看重自己的前途,現在又為什麼自甘墮落,你有什麼困難,就不能好好跟我說嗎?”
自揭傷疤總是難堪的。
我多少知道,宋槿這麼做的理由和他缺錢的原因有關。
而我生氣是因為,他從來不讓我介入他的生活。
他就像在我們之間建了一堵高牆,他把自己封閉在高牆之內,我永遠也別想爬過去。
宋槿抬起頭,我從他眼裏看到了一抹痛苦,“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隻是出錢買了我的自由,並不是我的誰,不是嗎?”
這一刻,我產生了一股把他掐死的衝動。
7
宋槿最終還是去了,因為他提醒了我,我才是金主,我說一,他就不能說二。
現在,我要他奮發圖強,努力當一個打工人。
我原以為他會做得不情不願,朋友卻告訴我,他對待工作很認真,專業能力也很強。
我就像被老師誇了孩子的老母親一樣,心裏甚是欣慰。
而宋槿自從接受工作,也漸漸褪去籠罩在身上的陰翳氣息,變成了以前我所熟悉的那個宋槿。
一個月後的某天,當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宋槿把我叫到了梳妝台前。
他按著我的肩讓我坐了下來,我在鏡子裏看到了他唇角挽起的笑意。
然後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來一個藍色的絲絨盒。
在我砰砰跳動的心跳下,他把一條銀色的項鏈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吊墜是一隻精致的天鵝。
我怔住了,捂著唇沒出息地紅了眼眶。
“喜歡嗎?”他站在我身後,臉上掛著淡淡笑意。
我激動地站起身,看著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你發工資了?”
他幫我理了理頭發,坦然地回道:“嗯,覺得應該感謝下金主大人,給我介紹了這麼好的工作。”
說是因為我給他介紹了工作,可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和平日裏不同。
我撲進他懷裏,很想鼓起勇氣問他,是不是其實也喜歡我。
宋槿的雙臂環著我,將我抱得很緊。
他在我耳旁落下的聲音低沉而暗啞,“曲意,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他卻沒有說下去。
我和宋槿的同居生活過得越來越像一對情侶,而不是金主和情.人的關係。
他會在周末的時候,帶我出去看電影,和其他情侶一樣,我們會在昏暗的電影院偷偷接吻。
他會帶我去超市買菜,教我辨認哪些菜是新鮮的,哪些菜不新鮮,買肉要怎麼挑選,也會花時間做程序很麻煩的菜色,隻因為我順嘴提了一句,想吃了。
每當我大姨媽來了痛得滿地打滾,他會跟打仗一樣,提前準備好熱水袋,暖寶寶,還會煮紅糖薑茶給我喝。
然後在床上抱著我,給我揉小腹,隻有我疼得實在受不了了,他才會歎著氣,讓我吃一顆布洛芬。
在我大姨媽走後,又會每天晚上睡前打一桶熱水,叮囑我讓我泡腳。
有時不小心弄臟了床單,他二話不說,拿著換下來的床單就蹲在洗手間洗了。
我躺在床上難堪得想死的時候,他又會把我撈出來,親著我的額頭低聲取笑我。
“曲意,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都敢花錢養我了,我洗個床單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哭著告訴他,那不一樣。
在我心裏,他比白月光還白月光,哪有讓白月光洗床單的道理。
宋槿什麼都好,可唯有一點,他卻始終表現出反常。
他不肯碰我。
無論我怎麼勾.引,他總能在最後關頭刹住車,然後像個老和尚一樣,把我推開,離開.房間。
反複幾次後,我得出一個結論。
宋槿不行。
確實,如果被我知道這件事,他的“職業”生涯定然會受到重創,所以他隱瞞這件事,我也可以理解。
得知這件事後,我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同情,然後通過朋友代購了國外最好的藥,準備讓他重塑自信。
然而當我把藥擺在宋槿麵前時,他先是愣了一秒,接著就笑彎了腰。
我不明所以,問他笑什麼。
他卻認真地看著我,告訴我,他沒病,他很正常。
我不信,斷定他就是不行,不然為什麼不肯碰我。
我把推測的原因說完,宋槿忽然就不笑了,他麵露苦澀,告訴我沒有原因,隻是不想碰我。
我氣瘋了,在外麵喝得酩酊大醉,和幾個小姐妹哭訴自己因為沒有魅力,被自己養的野男人嫌棄了。
於是小姐妹便給我出主意,讓我能順利搞定宋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