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一陣子,扭轉了我人生中短暫而充實的幸福,拖著我走向痛苦的深淵。
違背父母之命,懷著對愛情的憧憬,遠嫁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本以為老公就是我的天,這段婚姻承載著我的未來,卻不曾想,突然一瞬間,把我關在了冰窖裏。
想著我遠在農村老家的爸媽,當初跟趙銳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不同意,說我才到大城市,就這麼急吼吼的把自己嫁出去,總歸不太好。對我們這場“閃速”進展的婚戀,他們總是憂心忡忡,總是勸我一切慢慢來。
而現在這樣的境地,我心裏萬般委屈,也不能打電話找他們訴苦,惹他們擔心。護我周全的人,在那麼遙遠的地方,而我孤身一個,在這裏孤立無援。
晚上七八點鐘,小區樓下開始熱鬧起來,孩子們在嬉戲玩鬧,老人們相約著在院子裏散步,所有人都知道一會要回家,溫暖的家。隻有我,癱坐在客廳的落地鏡前,嫌棄的看著鏡中這個我都有些陌生的自己。
浮腫的眼泡,兩頰多出來一些斑點,臉色黑黃黑黃的。從哇哇地哭,到後來,想起什麼委屈,眼淚就不由自主流出來,吃著飯的時候,看著手機裏孩子的照片的時候,想到趙銳又吼我的時候......
眼淚都好像是流幹了,這樣的日子,也就盡快結束吧。我瞧見茶幾邊上有把小水果刀,隨手拿起,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沒什麼痛感,漸漸地,像是睡著過去......
再睜開眼,我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滴著點滴,手腕處纏著厚厚的紗布。
隱約聽見旁邊的護士給她同事說:“那床割腕的女病人,家屬昨晚上給送過來住院,到現在連麵都沒露。”
另一個人隻一聲歎息,“唉,咱們整天在醫院工作,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聽著這些話,我平躺在病床上,看著頭頂一滴滴流進我體內的點滴液體,眼淚又一次順著眼角,流向耳朵。原來,我的眼淚和委屈,還是無窮無盡。
電視劇裏都是騙人的,割腕怎麼死不了呢,昨晚最後的意識裏,我記得,斜躺著的我,能感受到溫熱的血,一點點流出我的體內,染的地毯上都是一片血紅。
“我真沒用,孩子自己養不了,老公見不著,連尋死,竟然都不能了。”想著這些亂如麻又讓我心如死灰的事情,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求生,還是繼續赴死。
一個麻利的護士大姐走到我的床邊,給我換藥。她背對著窗邊,午後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她衝我笑,陽光襯托下,那樣溫馨。她瞧了瞧我手腕上厚厚的繃帶,再看看床頭的病號卡,微微歎了口氣,說:“姑娘,咱們女人這一輩子,本來就受天大的苦,不管遇上什麼難處,一定得自己堅強起來,千萬別指望那些靠不上的。”
很快換完藥,她就走了。這是最近,我第一回感受到人世間的溫暖。是的,即使我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除了父母家人,沒有人會為我傷心。而我牽掛的孩子,確實就這麼順了婆婆的心意,跟我不親。
甚至,等她長大了,有可能都不知道她親生母親是誰,長什麼樣子。不能這樣,我不能就這樣撒手。
在這樣的思緒下,迷迷糊糊中,我又一次睡了過去。
除了手腕上的傷口,也沒什麼大礙,隔天趙銳就來醫院接我回家。
回家路上,他開著車,我坐在副駕上。眼角餘光瞥過去,隻見他眉頭緊緊皺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一句話都沒有,更是連我瞅都不願意瞅似的。
這兩天在醫院,我已經想清楚了,回到家裏不能像之前那樣,有什麼問題,坐下來跟趙銳好好聊聊。婆婆那邊我有意見,我也要當麵說給她聽,我要告訴她,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帶,我一定要把孩子接回家跟我在一起。
想著這些,我心裏越來越激奮,像是從未有過的強大。“我得給孩子做個幫忙,讓她以後,也一定要做一個堅強的女孩。”
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熄火後,隻見他頓了頓,說:“這幾天我想了想,我們離婚吧。”趙銳打破了空氣中的靜默。
頓時間,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能量和勇氣,一瞬間土崩瓦解。眼淚又一次傾瀉而出,我整個人都像是要爆炸了,“為什麼!憑什麼!你不能就這樣對我,我不是你想換就換的一件衣服!”
“經過這幾天,我都已經想清楚,回來要跟你好好過,不再找你事情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好好溝通。你卻突然給我來這麼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