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一句“順產對孩子好,”我不顧醫生的勸告選擇順產,也因難產死在了手術台上。
我屍骨未寒,他卻摟著他的白月光,逗著我用生命換來的孩子,“寶貝,你看看,我是爸爸,她是媽媽,”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讓我回到了從前,這一次,我會把受過傷如數奉還。
1
我死在了最愛他的那天。
產房裏,我虛弱無力,醫生還在喊,“用力!再堅持一下!”
進產房前,醫生說我身體嬌弱,剖腹產比較好。
我把原話告訴他,他抽著煙,不屑一顧,“順產對孩子好。”
我仍然抱著某種期待,說:“我可能會死,”
他有些不耐煩,“坐飛機還會墜機,不是還有那麼多人坐飛機,”
我問他,“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他起身,碾碎煙頭,“明天我有事,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說完轉身,沒有絲毫的猶豫。
身下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一聲嬌嫩的啼哭。醫生似乎鬆了一口氣,“孩子出來了,很健康!”
我看了一眼小家夥,無力的閉上眼睛。
身體越來越輕,耳旁的呼喊越來越飄。
眼前亮起一陣白光。我看不見自己,卻看見他們。
醫生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遺憾搖頭。
他摟著白月光,放任手機響個不停。
眼淚止不住的流,哭聲哀轉久絕。
這一刻,我才清醒,自始至終,隻是我愛他,愛有多深,恨就有多痛。我最是愛他也最是恨他。
頃刻之間,世界陷入昏黑。
再次睜眼,我還是在醫院。
醫生欣喜的說:“恭喜你,你要當媽媽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卻不聽使喚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
“什麼。。。。要當媽媽了?”
我回到了十月前。
十月前的我本來是想用孩子挽回我岌岌可危的婚姻,但是現在我是十月後的我,這次,我要把曾經受過的委屈如數奉還。
“我懷孕了。”
我看著檢查報告,滿臉笑意,心裏卻在盤算著其它的事情。
“老公,我們就要有孩子啦!”
電話那頭冷冷的回答,“知道了。”
“我等你回來慶祝。”
他回答,“我有事!”
窗簾飄揚,我笑容依舊,“半個小時見不到你,我就把你的孩子送去見閻王!”
我知道他喜歡孩子,隻可惜他的白月光不能生育。
他暴跳如雷,“你發什麼神經病!”
我揉撚著細發,“老公,我開始計時啦,等你回來哦。”
“你這個瘋女人!”
手機被丟在地上,我放聲大笑,這一次無論如何我要贏!我要讓他們痛不欲生!
煩躁的腳步聲,砰的一聲,門就像被砸開一樣。
我慢慢起身,在他開始發火前,遞上檢查報告。
他惡狠狠的瞪著我,半信半疑。
半天後,吐出幾個字,“好好養胎。”
“當然,”收回檢查報告,摸著小腹,輕挑繡眉,“這段時間就要辛苦老公照顧我了,”
他斜眼,目光落在小腹上,“我會送你去最好的月子中心,給你找最好的月嫂,他們照顧你綽綽有餘。”
“老公,你誤會了,我是說要你寸步不離的照顧我,”我坐在床上,“寸步不離。”
他緊盯著我,似乎對我突然的忤逆感到困惑,卻又不想多說什麼,英俊的臉壓著憤怒,近乎是咬牙切齒,“好好生下孩子,明白嗎?”
“醫生說我身體弱,懷孕初期要格外注意,老公,你也不想孩子有什麼意外吧,就是我死了也無所謂,可是孩子沒了,”
“夠了!”他摔下外套,“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2.
清晨,床的一側空空如也。
我知道他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今早接到白月光的電話就馬不停蹄的趕著過去,
窗外陽光正好,我躺在暖色的風裏,閉目,往事浮上心頭。
我和他相識在一場聚會上。我對他一見鐘情,奮勇直追,隻用三天,我們就踏入了婚姻的殿堂。我天真的以為那是愛情,後來才知道不過是因為我和他的白月光有點像,那天見我愣神也不是鐘情而是以為遇見了故人。
結婚三個月後,我懷了寶寶卻因為生病流產。醫生說恐怕很難再懷孕。慢慢的他對我開始不耐煩,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擔心,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他和他的白月光開始有了聯係。
那天他醉醺醺的回到家,搖搖晃晃撲到床邊,濃烈刺鼻的酒味把我驚醒。
他捧著我的臉,說:“為什麼你不是她!”
我隻以為他是受了情傷卻從沒想過自己是個替身,還傻乎乎的想去治愈他。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鋒利冰冷的小刀貼在手腕處,稍稍用力,殷紅的血滴在木板上,拍上照片,附上字發給他。
“你有沒有試過和死神競賽?”
門再一次被砸開,他急紅眼。
我得意的看著他,不緊不慢的說:“恭喜,你贏了,”
說完便開始包紮,口子雖然小,但也流了不少的血,還是很讓人心疼的。
他們活得好好的,我怎麼會讓自己受傷呢。
他的語氣裏毫無關心,隻有壞他好事的氣憤,“你究竟想幹什麼?作賤自己有意思嗎?”
我的目的達到了,不想再和他糾纏這事,包紮好後,起身說:“老公,我餓了,給我做點吃的吧,”
他的白月光回來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離婚,可我不肯,白月光就到了家裏,明目張膽的用鑰匙開門,在我麵前說他們之間的情事,他們如何的纏綿,如何的難舍難分。拜她所賜,我才知道在我麵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還會做一桌子的好菜。
他一把拽住我,“適可而止!”
我猛地用力,手腕傷口破裂,血染紅白紗布,“老公,你看,我的手又流血了,你說我本來就貧血,這樣是不是對孩子不好,哦,我忘了,你不知道我貧血,不過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吧?嗯?”
他鬆開我,血滴在地上。
我已經不想包紮了,順勢坐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你究竟想幹什麼?”醫院裏,他壓低聲音咆哮。
我無辜的望著他,“你要陪在我身邊,直到我生下孩子。生下孩子,我們就離婚,孩子給你。”
他眼神困惑,看著我卻說不出話。
3.
吐得厲害,他推開衛生間的門,我正趴在馬桶上,嘴裏全是雜亂酸味。
他高高在上的說:“這麼久不見你出來,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靠著牆,無力站起,虛弱的說:“腳麻了,老公,你抱我起來,”
他不為所動。我知道在他心裏碰到我都是對白月光的背叛,可是我偏要。
“地下涼,一直坐在地上會感冒的,老公,你還記得、”
“夠了!”
我笑著,張開懷抱。
他走過來,我叮囑,“慢點,小心孩子,”
落在床上時,我冷不丁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老公!”
他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驚恐憤怒的警告:“你不要太過分!”
我嬉笑著,“不是我要親你,是寶寶想親親爸爸,”
“胡說八道!”他用力的擦著臉,往浴室走去。
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是白月光發給他的消息: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麵了,我好想你。
我冷笑著,一個星期而已,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打開冰箱,冷氣撲麵而來,拿出牛奶倒在透明的玻璃杯裏,一切行雲流水。
“對不起啊,老公,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遞上牛奶,我畢恭畢敬的說:“你喝杯牛奶,消消氣,”
他遲疑了一下,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
我說:“孩子出生後,我就會離開,你們會是孩子的父母,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
他抬眸看我,表情複雜。
我深情的說:“我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隻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
他若有所思還是準備接牛奶,我挑眉,笑著,把牛奶打翻。一聲沉悶的響聲,杯子碎裂,牛奶灑了一地。
“你幹什麼?!”他抓住我的手,瞪著我,“是不是瘋了?!”
“那是從前,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看著他憤怒的臉,平靜的說:“我要自己開心。輕點,我手疼,影響到孩子不好。”
他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瘋子!”
4、
今天是她生日,他早早的就過去了。
夜色昏黃。
我不緊不慢的換了一身衣服。
“你來幹嘛?”白月光很詫異。
“為你慶祝生日啊,”我推開她,往屋裏走,桌上放著蛋糕和鮮花,他冷著臉不屑的看著我,絲毫沒有難為情,“這麼巧,你也在這裏,”
白月光得意遞上蛋糕,對我說:“來都來了,一起吃蛋糕吧,”
他不說話,坐在沙發上跟大爺一樣。
我把蛋糕打落在地上,嫌棄的擦手,“我剛從醫院出來。太惡心了,吃不下。”
他忍不住了,斜眼看我,“瘋夠了就趕緊滾!”
我不搭理他,看著白月光,撫摸著小腹,嘲諷,“真是很遺憾,不過也很幸運,你不用體會這其中的痛苦。”
白月光隱忍著,目光凶狠。
“閉嘴!”他怒吼,“出去!”
“行,”我伸手,仍然笑著,“老公,我們回家吧,太晚了,該回家休息了。”
白月光不說話卻摟緊他,貼在他的胸口。
我收回手,饒有興致的盯著他們,說:“好,既然你不走,我隻能自己走回去了,比起去西天,這段路還是很近的,大晚上的還可以吹吹冷風,確實不錯。”
他恨不得吞了我,厭惡的割了我一眼,對白月光說:“你好好休息,我先送她回去好不好?”
白月光搖頭,“不要,”
我翻白眼,轉身,“我先走了,你們隨意。”
電梯關上的那一刻,他氣喘籲籲的擋住門,白月光依依不舍,幽怨的盯著我。
我朝她揮手,毫不掩飾的露出勝利的笑容。
5、
吐得越來越厲害了,我什麼也吃不下。
他很著急,當然不是因為我。
“你必須吃點東西!”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說:“孩子需要營養。”
“好,”手輕輕握著,我真誠的看著他說:“一天沒吃東西,手上沒力氣,”
他坐下,端起粥,有點勉強的說:“吃吧。”
粥還是熱氣騰騰。
白月光曾經向我炫耀,每次她生病,他都會貼身照顧,喂她吃東西之前都會淺淺嘗一口試試溫度是否合適。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喝了一大口,立刻吐出來,委屈的說:“燙,”
他眉頭皺了一下。
我擦著嘴,斜眼看他,“你想燙死我嗎?先吹一吹,”
他勉強敷衍的吹了吹碗裏的粥,見我看他的眼神裏有懷疑,身體也不情願的往後靠,他不情願的淺嘗一口,說:“行了,不燙。”
我識趣點頭,“謝謝老公,”
他的手機響個不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他發消息。他端著碗,還是忍不住看一眼手機,信息密密麻麻的。
我斜眼打量了下,全是白月光的想念。
白月光打來電話,他想接,我搶先一步拿起,對他說:“碗要端著,放下,我就不吃了。”
他瞪著我,低聲警告,“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我笑了一下,“喂,你好啊,”
“怎麼是你?”白月光不滿的問,“他呢?”
我盯著他,示意他不要亂動,“他在喂我吃飯呢,手裏拿著碗和勺子,拿不了手機,”
那邊傳來啪的一聲,應該是手機被摔在地上了。
我無奈的聳聳肩,把手機放下,“繼續吃飯吧,她掛斷了。”
這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也體會確實到白月光之前的得意了。
在我焦急的等待,擔心出去應酬的他是否安全的時候,她替他回複我:他在開車呢,不方便回複消息。
6、
走過嬰兒用品店時,服務員笑臉相迎,“兩位進來看看嗎?我們各種嬰兒用品上新哦,”
寬敞光亮的店麵布置溫馨,縮小版的衣服鞋子尤其的可愛,我沒管他自顧自的往裏走。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進來了。
店員開始賣力的介紹,拿起一套天藍色的嬰兒服說:“兩位可以看一下,這款是新上的款式,精選麵料,給寶寶最好的嗬護,”
我拿起兩套,一套粉色,一套藍色,看著他露出調皮的笑,說:“老公,我們就買兩套吧,萬一是龍鳳胎呢,你說是不是?”
他愣了一下,把衣服放下,麵無表情的說:“隨便你。”
我把衣服遞給店員說:“麻煩你,兩套都包起來,”
然後挑眉看向他,嬉笑著,“老公,去付錢吧,我走累了,在外麵等你哦,”
他點頭,跟著店員去了。
一對夫妻走過來,老公挽著老婆,老婆懷著孕,她的肚子應該是六七個月了,他老公寵溺的看著她,我突然有點羨慕。
望著他們離開,心裏思緒萬千,她牽著她老公的手,笑顏如花,真誠的幸福在洋溢。
如果當初我不是一意孤行嫁給他,或許現在也會過得很幸福。
現在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吧。
“走吧,”他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我假裝沒有聽見,癡癡的望著那一家人。
他問,“看夠了嗎?”
我回頭,故作驚訝,“結完賬了,還挺快嘛,”
他淡淡點頭,看了一眼我看的方向,“嗯。走吧。”
我叫住他,“等等,”
他回頭,“怎麼了?”
我示意他看漸行漸遠的一家人,說:“她牽著她老公的手,我也想牽手,可以嗎?”
他斜眼看我,一臉的冷漠。
我笑著說:“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是在告訴你,我想要牽手。不牽手,我們就在這裏站著吧,”
“你別太過分!”他不情願。
我很無語,伸手,“你不能換一句話?”
在轉角遇到白月光時,四目相對,白月光的目光掃過我們,掃過嬰兒服,最後落在我們牽著的手上。
他鬆開手,我立刻緊握,小聲的警告,“老公小心,別讓我動了胎氣哦,”
挑釁的看著白月光,“真的好巧,你也在這裏啊?”
白月光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鬆開!”
我癟嘴,“為什麼要鬆開?他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我們可是有證的,你一個第三者,在這裏叫囂,是不是不太好?”
路人耳朵抓住第三者這個詞,立刻放慢腳步,假裝無意識的靠近,打量著白月光。
“老公,”我拉著他走,“回家吧,”
他看著她,想上前。
我冷臉低聲警告他,“如果你不走,我可要鬆手咯,”
白月光眼裏含淚,看我的目光卻是凶橫。
轉身的瞬間,她拉住他的手,路人驚訝的捂住嘴,看著我們。
我鬆開他的手,“我現在要去醫院,你來就是產檢,不來就是流產。隻給你三秒。”
我邁出三步,他立刻追上來。
贏了。我忍不住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