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女明星和經紀人在VIP休息室裏接吻是什麼感覺。
我狠狠掐了一把男人腰間的軟肉。
沈白嘶了一聲。
他皺眉:「陳秋露你屬狗嗎?」
我麵露凶色:「狗可不吃屎。」
1.
沈白是我的經紀人。
兼老板。
兼前任。
認識沈白是我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沈白還不叫沈白,而我也比現在的名字少個字。
「陳露你快點!趙律他們的籃球賽已經開始了!」
我快速收拾好自己,和室友手拉著手跑向籃球場。
那天天很藍,風裏帶著很涼爽的花香味,從很遠的地方降落在籃球場。我雙手扒在鐵絲網上,努力的想看清一眼A大校草趙律的真容。
周圍全是女生,各種顏色的百褶裙隨風而起,場麵堪稱壯觀。甚至有幾個膽大的女生朝裏麵喊話:「趙律娶我!」
舍友聽得亢奮,於是也跟著喊起來,幾個女生合在一起的音量越來越大,甚至有蓋過其他聲音的勢頭。我像個小雞仔一樣縮在室友身後,害羞的不敢抬頭。
突然有人拽著我的後領,室友那張社牛臉跟我對視,她憤憤的質問我為什麼不跟她一起喊,難道要背叛組織嗎。
我反對:「我喊了趙律就會娶我嗎?」
室友:「不會啊。」
我脖子一橫:「那我為什麼要喊!」
室友使出激將法:「陳露你不是怕了吧?」
我直接上當:「怎麼可能!我現在就喊!」
或許是老天爺看不過去,也嘲笑我傻,就當我扯著嗓子喊出「趙律我要給你生孩子」幾個大字之後,天轟隆一聲巨響,下起了暴雨。
場麵瞬間混亂,尖叫聲和雨聲從四麵八方襲來,室友被淋了一身水,我更慘,我穿著小吊帶和百褶裙,出門前剛做的空氣劉海被雨水澆成了梳子,狼狽極了。
或許是上天看我可憐,籃球場的門開了,從裏麵走出幾個個高的男生,為首的那個抱著籃球,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流下,卻絲毫沒有影響半分帥氣,他走到我的麵前,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再找什麼人。
我呆立在雨中,室友也不知道跑去哪了,隻感覺身上多了件男生的外套,A大校草抱著籃球在我麵前彎下身子,語氣不耐煩的問:「你要怎麼給我生孩子?」
2.
室友抱著我買的奶茶,一臉不敢相信的做在我麵前,神神叨叨:「原來喊了真的會在一起啊。」
「你說什麼?」
「哦,我是問你然後呢?那天趙律當著全校帶你走之後,就跟你表白了?」
我臉一下就紅了,小聲的糾正她:「也不算表白吧,就是他把我帶到他的公寓,讓我洗了澡,借我穿了他的衣服,之後就送我回來了。」
「連門禁都沒過。」我補充。
「帶你回家又然你穿他的衣服,這不是喜歡你還能是什麼?」舍友仰天長嘯一聲,一臉哀怨:「你說咱倆都是大一新生,怎麼你一來就被校草看上,我就沒有白馬王子呢?」
我有點內疚,那天確實是舍友拉著我去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被趙律注意到。
我安慰她:「你也很好呀,別難過了,趙律說今晚帶我去他朋友的生日趴,你要不跟我一起去,也能看看帥哥。」
舍友眼睛一下就亮了,連忙點頭。
3.
其實去酒吧我心裏是沒譜的,因為趙律隻象征性的問了我一句「要不要來」,就在沒有其他實質性的邀請。
我忐忑的打了他給我的電話號碼,鈴響三聲後被人接起。
趙律依舊是那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語氣:「喂。」
我心臟跳的很快,努力平穩聲音:「是我,陳露。你還記得嗎?」
對麵沉默了一會,就在我以為對方就要脫口而出一句「不認識你誰啊」的下一秒,趙律開口了,語氣有些奇怪:「記得,什麼事?」
我重重吐出一口氣,壓在心口的大石頭重量減輕一半。
「就是今天晚上的生日趴,我能不能再帶一個朋友?」
我小心翼翼的握著話筒,等待著對方回應,最後,趙律同意了。
我很高興,這至少證明,趙律不討厭我。
晚上我和室友在宿舍樓下等,五點一過,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就緩緩駛來,最終停在我倆麵前。
趙律一身黑色,帥的炸眼,四周全是瞟向這裏的眼神,他卻毫不在意,對我說:「上車吧。」
我乖乖的點頭,上了車,舍友掐我胳膊,我沒忍住叫了一聲。
趙律回頭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示意他可以出發了。結果趙律沒動,就斜眼看著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了我都信。
「怎...怎麼了?」
「你坐前麵來。」
我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還是舍友推我下車,我才坐到副駕駛。
我跟趙律的距離隻有不到半米,我扭頭就能清晰的看見對方精致的衣領,和男性喉結。
我已經完全沉溺在美色之中,完全忘記聽他說話。
趙律蹙著好看的眉毛,說了句:「算了。」
「什麼?」
我還沒聽清他說什麼,就被壓在位置上,趙律的臉此刻就在我眼前,大概不到五厘米,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鬆柏的味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和男人靠的這麼近,對方又完全長在我審美點上,我忘記了呼吸,滿腦子都是一句話:「命都給他。」
哢噠一聲,趙律和我重新拉開距離,我緩過神才知道,他剛才是在叫我係安全帶。
該死,十張臉都丟幹淨了。
4.
我從小到大都是老師父母眼裏的乖孩子,十八年裏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昨天當著全學校的女生向趙律表白。最引人注目的事情,就是被趙律從全校女生麵前帶走。
第一次來酒吧,我跟在趙律身後,做賊一樣往裏走。
周圍偶爾有燈光掃過,漆黑嘈雜的環境短暫的亮個兩三秒,穿著清涼說的女生手搭在男伴肩膀的畫麵一閃而過,舞池裏貼身扭動的身軀,躁動的音樂,這些看得我麵紅耳熱。我隻能緊閉雙眼,嘴裏小聲的念著色即是空,祈禱趙律走快點。
耳邊的音樂聲變輕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頭撞上某個緊實的後背。
趙律回過頭來對我說:「你們先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去看看他們人到哪了,這邊靠裏,相對比較安靜。」
我快速的點點頭,對遠離舞池中心的地方很滿意,然後讓趙律不用管我,我們倆在這沒問題的。
趙律擰著眉毛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趙律他們經常來這種地方嗎?」
麵對室友的疑惑,我絲毫答不上來,我跟趙律認識不過兩天,對他的私生活可以說是一概不知,從來都是對方占據主導地位,問我要不要來,我才有資格對他的生活窺探一二。
酒吧裏的氛圍讓我有些不舒服,可腦海裏浮現昨晚趙律為我找衣服的畫麵,冷酷的俊臉問我喝不喝薑茶,我承認,我是有些心動,所以我願意為了趙律忍耐一下,畢竟雙向的付出才是平等的。
室友見我不說話,也不在問,而是坐下仔細的觀察四周。我坐在她旁邊,有些局促,滿腦子都在想一會尷尬了怎麼辦。
但實際上,一切進展的比我想象的順利的多。
趙律的朋友都很自來熟,我認出有好幾個都是昨天籃球場上的人。男生居多,偶爾幾個帶著女朋友來的,但穿著打扮都很規矩,和我一樣像是學校裏的女生。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玩遊戲,場麵似乎沒我想的那麼糟糕。
趙律領著我進去的時候,好幾個男生起哄:「大家快看,趙哥帶著嫂子來嘍!」
「趙哥真是好福氣,嫂子怎麼稱呼?」
我臉紅的站著,偷偷撇了一眼身旁的趙律,對方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沒有糾正他們的叫法。
我心底暗暗欣喜,於是壯著膽子在趙律前麵開口:「我叫陳露,露水的露。」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趙律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隻是在起哄中拉著我的手坐下,淡淡的抬眸:「她膽小,你們說話小心點,別嚇到她。」
幾個男生看我被趙律護的緊,又轉頭去和舍友聊起天來。
「這是嫂子的室友嗎?和嫂子一樣漂亮誒。」
「沒有誒,但還是謝謝你。」
室友被拉著玩遊戲,我也跟著喝了一點酒,嘴巴裏全是橘子味的香氣。
趙律在明暗交接的燈光下看我,宛如神明:「別喝太多,我一會要離開一下。」
「去幹嘛?你要把我扔在這兒嗎?」
可能是酒精作祟,我看趙律的臉越來越模糊,說話也開始不過腦子。
我突然起身,扯著趙律的領子,用力拉向自己,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再次聞到那股清冷的味道。
「你說呀,趙律,你是要我還是其他人。」
哪有什麼其他人,隻有我們倆還坐在犄角旮旯,沒人注意。我酒意上頭,就一定要親上去,趙律最後是在沒辦法,輕輕親在我的額頭上。
軟軟的,帶著涼意,讓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淡淡的鬆柏氣息還縈繞在鼻尖,我紅著臉不敢抬頭,要不是穿著長袖連衣裙,趙律一定能看見我渾身上下都是紅的。
趙律的聲音柔軟了許多:「聽話,我去接一個人,你在這等會我。」
我把臉埋在手裏,快速的點頭,讓他快走。
頭頂傳來笑聲,很輕,仿佛風一樣很快消散。
我抬頭撞進趙律漆黑的眼睛,愣了神。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趙律笑。
很輕,很溫柔,也很好看。
5.
後來的事情我有些記不清了,我隻知道趙律離開了房間,我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醒酒,酒醒一分,腦袋裏就回想起一個剛才的畫麵。臉就更燥熱一分,我就更後悔一分。
我為我粗魯的行為感到抱歉,但趙律似乎並沒有生氣,我輕輕歎口氣,看了眼時間,趙律已經出去了快半小時了,我有些擔心,就起身去尋他。
「我知道你怪我沒來找你,所以才賭氣隨便找了個女孩做女朋友,但是沈白,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得理解我不是嗎?」
「你口中的理解就是,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回來,需要我了我就必須馬上出現在你眼前,對嗎?」
「沈白!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你忘了你小時候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你說你長大就要娶我,先在都不作數了嗎?!」
我站在拐角的陰影裏,我知道這個陌生女孩口中的「女朋友」就是我自己,而她口中名叫沈白的人,就是半小時前從我身邊離開的趙律,我的男朋友站在不遠處,輕輕抱著另一個女孩子,用我沒見過的溫柔語氣,哄她別哭。
女孩哽咽的開口:「我知道你並不喜歡那個女生,李源他們都和我說了,我回來那天你早早就去機場等我,因為我沒赴約所以你才一氣之下次答應了朋友的起哄,才要找從籃球場出去遇到的第一個女生做女朋友的。」
趙律,也就是沈白,沉默的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我隻能看見趙律的背影,那個女生突然靠近,好像是親上了。
原來他不是害羞才不跟我接吻,隻不過我不是他想要吻的那個人罷了。
半分鐘之久,我僵硬的站在拐角,我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偷,偷走了別人的東西,先在誤會解除,我偷來的東西最終還是回到了主人的手裏。
我和趙律,隻是短暫的擦肩而過,然後分離。
曾經讓我以為光是遇見就已經花光所有幸運的人,原來連名字都是假的。
我如遭雷劈,恍然大悟。卻還是收手太晚,心臟針紮一樣的在疼。
我狼狽的逃回房間,迎麵碰上出來上廁所的舍友,她見到我一臉驚慌,連問我怎麼了。
我沒什麼力氣的搖搖頭,說沒事,就是累了。
舍友狐疑的盯著我的臉:「會累到流淚嗎?小露,你別騙我,是不是趙律...他出什麼事了?」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我隻感到陌生,我讓舍友叫了車,便拉著她匆匆離開了。
路上,我拿出手機,沉默的播出一串號碼。
還是鈴響三聲,熟悉的鼻音上揚,詢問的味道。
「我是陳露。」我知道他連我的手機號都沒存。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嘈雜,我立刻意識到他也在外麵,原來是早就帶著白月光走了,把我忘的一幹二淨。
我心如死灰。
我知道,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先在各自回歸正軌,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沈白,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