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心臟病

我在直播平台和趙姿相知相識，彼時的她，清純動人，溫婉賢惠，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女神。

後來，她成為了我的妻子。所有人都羨慕我，能娶這樣一個完美的老婆。

我一開始也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但婚後才發現，我那美麗妻子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所謂的婚姻，也不過是一場肮臟的騙局......

我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莫過於娶了趙姿。

不對，不是娶，而是入贅。說難聽點，就是倒插門。

當初老丈人說他就這麼一個女兒，絕不能外嫁，他想要傳宗接代，非讓我入贅不可。

那時候我算是小有資產，愛趙姿愛得死去活來。趙姿不停地吹枕邊風，又是裝可憐又是講道理。我就想著嶽父嶽母都像是比較和善的人，入贅這事，除了不好聽一點，我也不吃虧——一來免了彩禮，二來能和心上人結婚，屬於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我哥陳嘉良一直勸我別答應這事，我不僅沒聽進去，還和我哥大吵了一架。

——‘你老婆孩子都有了，當然不急！我都28了，你還讓我等等？我看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飽漢子不知餓漢饑！’

一想到我曾經這樣吼過自己的親哥，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得不說，他看人很準。

趙姿一家子人，都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嶽父趙武延和嶽母姚芬芳一個濫嫖、一個濫賭。從一開始讓我入贅，就是看準了我的家產，房子車子全都軟磨硬泡轉到了他們名下。沒過幾年，就連我的公司都被他們搞垮了。

要不是為了女兒晶晶，我早就和趙姿離婚了！

吸幹了我身上的錢後，趙姿立馬就和我分居，把晶晶交給我一個人帶。她每天直播幾萬幾萬地賺打賞錢，卻連女兒的學費和生活費都不願意給。這幾年越過越苦，我隻能早出晚歸送外賣，殫精竭慮地操持這個脆弱的家，努力讓晶晶有個快樂且完整的童年。

原以為這種折磨人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晶晶成年、持續到我和趙姿離婚為止。但麻繩專挑細處斷，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讓我的生活變得痛苦百倍。

當天我正送著外賣，忽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晶晶查出了心衰！

這消息如同驚天霹靂，讓我呆愣半晌。

之後，我匆匆趕到醫院，醫生說，晶晶屬於突發性心衰，發病時還好旁邊有人把她送到醫院急救，否則她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還好發現的早，盡早動手術的話，一般都會痊愈，不用太擔心；但是拖到十歲之後，再動手術就遲了......”醫生一邊看著檢查報告，一邊說道。

躺在病床上的晶晶，臉色蒼白，嘴唇泛紫。見我來了，她強笑著說：“爸，我沒事。放心吧，我不難受的。”

我心痛的幾乎難以呼吸，醫生把我叫到病房外，開始談另一件十分現實的問題。

——手術費要二十萬，這已經是醫生盡力爭取的結果了。

若是放在以前，二十萬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大數目。但是現在，我銀行卡存款隻有一萬多。

“這段時間可以吃藥維持病情，但是拖久了就不好說了。”醫生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今年晶晶八歲，要在兩年之內，籌集二十萬，期間還要不停地花錢買藥......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靠我自己肯定攢不到這筆錢，隻能去借。

在醫院門口，我點了根煙，撥打了趙姿的電話。她肯定出得起這二十萬，畢竟房子車子都在她名下，這些年她直播也掙了很多錢。

剛開始不是被掛斷就是無人接聽，我一遍又一遍的打過去，最後她終於接了。

半晌後，趙姿的聲音傳來：“喂？幹嘛？你別鬧......打電話呢！”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她出軌了，而且她一次比一次肆無忌憚。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用最尖酸的語言怒罵一通，然後掛斷電話。但現在，為了晶晶，我隻能咬碎牙槽往肚子裏咽，盡量放平語氣說道：“晶晶查出了心衰，手術費要二十萬。”

電話那邊像是沒聽到，趙姿用婉轉的聲音喊出各種不堪入耳的輕賤話。

我顫抖著聲線，怒吼道：“賤人，你女兒要死了你知道嗎？！”

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用最惡毒的話詛咒她，問候了她祖宗十八代。但趙姿毫不在意，我甚至聽到了她和情夫調笑的聲音。

沒救了，這個人。

我掛斷了電話，去找趙武延和姚芬芳。當初這兩個老不死從我公司挪走了巨額公款，現在吃香喝辣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今天就算是搶，我也要從他們嘴裏撬出二十萬！

“孫女得了心臟病？你這個爹怎麼當的？好好的乖孫女交給你，怎麼讓你養出心臟病來了？”姚芬芳瞪大了眼睛，仿佛我說了一件非常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你現在還好意思找我們要錢？你自己闖出來的禍......呃，你自己沒養好，現在還怪到我們頭上？我們一沒給她做過飯，二沒插手過她的起居，她心臟病關我們什麼事？”

趙武延一邊看狗血電視劇，一邊點頭附和道：“對啊，小陳，你都當爸爸了，要有責任感啊。依我看，這事就該由你負主要責任。”

我強壓著怒氣，駁斥道：“你們還好意思說？自己親孫女，你們管過嗎？你女兒管過嗎？我今天來，不是聽你們推卸責任的。當初你們拿的錢，沒有五百也有四百萬吧？說什麼棺材本、贍養費、治病錢......什麼鬼借口都有。我也不多要，這二十萬手術費你們去付了，以前欠的債就一筆勾銷！”

“我呸！誰欠過你錢？我們一把年紀的人，你還想訛我們錢？哪涼快哪呆著去。”

姚芬芳翻了個大白眼，徑直出門打牌去了；趙武延嗤笑一聲，把我當透明人，繼續看電視劇了。

這時候，顧客給我打來電話。外賣超時了兩個多小時，顧客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低聲下氣的懇求對方不要給差評。旁邊的趙武延終於把注意力從電視劇挪到了我身上，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讓我感到格外屈辱。

繼續待下去隻會讓他看笑話，我隻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紅著眼睛，淚水不爭氣的奪眶而出。不論我怎麼擦，它都流不幹淨。

當晚晶晶又發病了一次，醫生說是正常現象，他還說症狀剛顯現時會很劇烈，吃一段時間藥能穩定下來，但想要根治就得動手術。

我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心仿佛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不得已，我又打給了趙姿。這次她沒接，我直接去她家門口堵她。一直等到半夜兩點鐘，她才從一輛保時捷上醉醺醺地下來，一個穿西裝、打扮的衣冠楚楚的男人扶著她，把我當做空氣，從旁邊經過。

我一把抓住了趙姿的胳膊，正準備說什麼，卻被西裝男粗暴的推開：“幹什麼？我們沒叫外賣！別他媽動手動腳！”

我額頭青筋暴跳，盡管萬般不願，還是照實說道：“老子是她老公！”

西裝男驚異地上下打量我，然後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他說道：“原來就是你啊，哈哈，抱歉抱歉。我們現在要回家了，你看你是改天再來，還是在旁邊旁觀？我不介意你玩她......”

“我才是她的法定配偶，你再多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我強忍著怒意說道。

西裝男像是很驚訝的說道：“啊？你不知道嗎？我以為她都告訴你了，她是圈內的。和你結婚隻是我隨口說的任務而已，沒想到她真的做了......不然這種賤人憑什麼上我的車？她還花了我不少錢呢！”

我愣住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即便沒有了感情，但至少當初她是愛過我的，隻是變心了而已。當殘忍的真相擺在麵前時，我才驚覺這場婚姻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西裝男還在笑著勸我進去旁觀，說是給我一千塊，讓我配合一下，他想體驗這種玩法。我已經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於是幹脆利落的放開了手，轉身離開。

當晚，我抽完了三包煙。

第二天，我請了律師，準備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