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她是怎麼事不關己地說出這種話?
富家大小姐的遊戲,他是一點也不懂。
“你要是無聊,現在就回去,一群人巴不得陪你玩,別在這討我煩。”
她瞪大眼睛,有點意外,但仔細想想,又沒多出乎意料。
沈修宴很有脾氣的,她就喜歡看他發脾氣。
她自己捏了捏腳腕,感覺好受了點,但還是有輕微的疼痛感,於是又伸出小腳,用雪白的腳指頭戳了戳沈修宴的腿。
“還沒捏完呢。”
回應她的,是沈修宴不帶一絲留戀的關門聲。
他已經回到主駕駛,起火踩離合了。
她悶悶地縮回靠椅,望著他冷冽的側臉,路過街道旁的路燈,忽明忽暗的光線打到他筆挺的五官,越看越覺得沈修宴比江籬耐看的多。
以前也不這樣。
他小時候沒這麼漂亮。
聞茵沒精神地想,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過了幾分鐘,沈修宴從後視鏡看到她熟睡的樣子,一言不發地把車裏溫度調節成最適合睡眠的檔位,打開音箱,找了首舒緩的歌,音量很小,但車裏很安靜,純音樂就如同緩緩淌過的溪流,淌過她的耳畔。
聞茵喜歡在有聲音的環境下睡覺。
從小養成的習慣。
小時候她爸媽感情不好,時常吵架,要麼整夜不回來,留一屋子的傭人陪她,要麼回來就吵得不可開交,她厭煩那種刺耳的環境,叫人買了個mp3,每當睡覺的時候就把耳機插進耳蝸,用聲音隔絕吵鬧。
長大了,留下點後遺症,聽力不怎麼好,但還是在有聲音的情況下才能睡死。
環山路並不好開,加之前幾日下了雪,沈修宴車子開的很緩慢。
這條路幾乎沒什麼人,一般能到Heart玩的人都會選擇在這過夜,或是在夜晚降臨前離開,很少有玩到這麼晚走的。
走到一段隧道中途,車燈忽然打到一個前方施工的警示牌,他停下車,原來前麵的路突然塌陷了,正在緊急維修。
回市內必須經過這條路,那就意味著隻能回Heart。
沈修宴調轉車頭,沒走十分鐘,車子忽然熄火不動。
他微微蹙眉,下車檢查。
聞茵被他一上一下的車門聲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含糊地說:“怎麼了,車故障?”
“發動機爆缸。”
這種時候?
聞茵:“打電話叫人來吧。”
“隧道塌陷,外麵人進不來。”
她沉默,忽然不說話了,沈修宴冷冷說:“你可以......”
“不要。”
她果斷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給江籬打電話,現在能幫他們的隻有江籬那群人,她完全不想。
偏了偏頭,她倚到車窗和椅背的空隙中,這個位置躺著很舒服,正好能當個枕頭,長發隨意地壓在身後,好幾縷順著肩膀一直垂到胸口,嬌俏的粉唇抿了抿,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你就打算跟他徹底斷了,以後當陌生人。”
“不可以嗎?”
他略有無奈,直截了當地把現實拋到她臉上,“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再讓我想想,先把這陣風頭過去,找個適合的機會我就和老爸攤牌。”
“兩家的商業合作會因為你的幼稚中斷,給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聞茵倏地不耐煩,冷冷說:“跟你有什麼關係,有沒有損失,你的工資都照樣開,大不了我把卡給你,零花錢就夠養你半年的。”
她說完,明顯感覺到主駕駛位上的男人氣息沉了,光是看著他烏黑的後腦勺,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煩躁地抓了抓額頭前的細碎劉海,亡羊補牢地解釋:“今天才跟他離婚,我還沒從情緒裏走出來呢,總得給我時間緩和緩和......”
“你字典裏有緩和這兩個字?”
沈修宴看向中央上方的後視鏡,不帶一絲人情味地說:“沒離婚就敢拉著別的男人,什麼出格的事你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