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走?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樣,將軍運籌帷幄,怎會被你一小女子的兩句話左右,趕緊離開!”磨的鋥亮的長刀出鞘,寒光閃閃,倒映出陸明玉慘白的一張臉。
她抿著幹澀的嘴角,眼睜睜的看著盧將軍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看來得找個時機再見盧將軍一次。
入夜,清風卷著絲絲涼意鑽進垂花窗中,燭火不斷搖曳,忽明忽滅。白丞相進了裏屋,雙眉一皺,“明玉,怎麼不多點兩支蠟燭窗也不關緊,仔細眼睛疼。”
聞言,陸明玉放下手中兵書起身,才要準備行禮,便被攔住,露出一抹淺笑,“父親怎麼這時候來了。”
白丞相示意她坐下,笑著說道,“你回來後,為父還未向皇上太後稟明白此事,明個兒宮裏太後設宴,為父想帶你去宮裏走走,你覺得可好?”
宮裏......陸明玉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太後設宴,或許盧將軍也會去。
“女兒從未進過宮,心中緊張,不知可否拜隻拜見皇上太後?”她可不想在一群脂粉香氣濃鬱的女人中勾心鬥角,她也沒那個精神與人虛與委蛇。
她眉眼低垂,昏暗燭火下,眼中的淩厲隱去,麵容添了幾分柔和。白丞相看著她,隻當她是一個人孤苦無依,習慣了小心翼翼生活,不善於旁人打交道,眼眶不禁泛紅,憐愛的拍了拍她的手,“是父親讓你受苦了,你若是不想見就不見,日後還有機會,明日就當是散心。”
陸明玉抬眸,笑意深了幾分,“多謝父親。”
兩日後,皇宮百花盛開,太後請宴。
陸明玉漫不經心的坐在涼亭角落,耳邊嘰嘰喳喳的,三三兩兩的貴女嚶嚶笑意不斷,炒的人頭疼。
她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一睜眼,就瞧見對麵幾個衣衫華美的女子正盯著她打量。估摸時辰,那些官員應該盡數散了。陸明玉起身,霎時間,那些聲音戛然而止,一眾人俺戳戳的打量著陌生的陸明玉。
她隻當沒瞧見,踩著眾人的目光,翩然離去。身後飄來一句,“她是哪家的姑娘,怎麼從未見過?”
“她腰上佩戴的可是白府的玉佩?”
陸明玉勾起嘴角,她不信,丞相之女的名聲見不了盧將軍一麵。
暢春園內,一名婢女走至獨自喝酒的盧將軍身邊耳語幾句,盧將軍挑眉,“白丞相要見我?”
他與白丞相先前並未有過多來往,怎麼這時突然要見他?他打量著麵前的婢女,目光帶著探究。
婢女麵不改色,“是,請將軍隨奴婢來。”
環繞四周,的確沒有看見白丞相的身影。盧將軍點頭,跟在婢女身後離開暢春園。
青石板鋪成的小徑悠長,蔓延進竹林中,一抹欣長俏麗的身影立與樹蔭中,隱約可見藏於翠綠之中的藕荷色。
盧將軍眉頭擰成一座小山,停下腳步,叫住婢女,“你家丞相究竟在何處?到底是誰讓你過來的!”
婢女聞言停下立於一旁,那抹身影從樹蔭中走出,欠了欠身,嗓音熟悉,“明玉給將軍請安。”
“你是何人?你為何要假借丞相的名號”盧將軍警惕的向後退了兩步,語氣不善。
“白丞相是我父親。”陸明玉再行一禮,“明玉心切,欺瞞將軍,請將軍莫要怪罪。”
盧將軍盯著她忽然變了臉,猶豫片刻,不確定道,“你是前兩日的那個小乞丐?”
乞丐?陸明玉動了動嘴角,點點頭,“是,明玉冒昧請將軍前來,是想替將軍解決煩憂。”
盧將軍很不客氣的嗤笑一聲,他可不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能夠替自己做主,睨了一眼唇紅齒白的陸明玉,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道,“好,看在白丞相的麵子上本將軍給你一半盞茶的功夫。”
陸明玉鬆了口氣,立刻言道,“宣王野心勃勃,急切的想要得到將軍扶持,這幾日一定派了不少人上門催促,將軍一心為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不會與宣王同流合汙,將軍可想過,若是將軍拒絕,日後將軍如何自處?]
不等盧將軍開口,陸明玉便替他回答,“尋一個好靠山。”
盧將軍瞬間眯起雙眼,寒光乍現,嗓音冰冷,“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答允宣王,皇上最喜愛宣王,不定日後登基稱帝的人就是宣王,我不如早早的跟隨宣王,以表衷心。”
“據我所知,將軍不是一個在乎名分地位之人,將軍也不願參與皇子爭鬥之中。”陸明玉彎起嘴角,“盧將軍心知肚明,若是你跟隨宣王,那宣王一定會起兵造反,其他有機會繼承皇位的人,隻有死路一條,再者,皇上從不刻意喜愛某個皇子,誰知皇上是真心看重宣王,還是為了引人猜忌。想必將軍也不想看見日後生靈塗炭吧。”
盧將軍沉默著,他心中的確明白宣王野心過重,不會是個好君王,他沉聲道,“那你認為我應該尋誰最好。”
“業王。”陸明玉目不斜視,十分認真。
盧將軍哼笑一聲,“嗬,業王又如何,萬一他也隻是借我之手登基,又與宣王有何不同?”
“業王性情溫和,且看重情意,盧將軍先前應該早已調查過罷。”陸明玉徑直拆穿他,盧將軍臉上有些詫異,她心下有底,陳勝追擊,“我今日見將軍,不是求將軍助業王一臂之力,而是合作,共謀發展,互相扶持,為了百姓安居,免遭生靈塗炭,這是業王的心願,也是將軍的心願。”
四目相對,陸明玉絲毫不膽怯,盧將軍身側縈繞的寒氣越發濃鬱,一旁的婢女在兩房壓製下瑟瑟發抖,險些雙膝跪地,就在她支撐不住之時,一直沉默的盧將軍忽然大笑出聲,“好好好!白丞相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我就信你一次,答應你!”
陸明玉心中大喜,笑意在眼底暈開,“將軍放心,業王絕對不會讓您失望,也絕不會讓天下百姓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