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咖啡廳裏出來，我昏倒了在門口。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卓凡站在床邊，臉色很難看，“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他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最好的鐵哥們。

大二我就嫁給薄焱，他極力阻止過，說薄焱給不了我幸福。

還真是應了他的話。

我結婚後，他出國深造，一走就是五年。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開口嗓音嘶啞的快要冒煙了。

卓凡給我倒了一杯溫開水，“就在你昏迷的前一刻。”

“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開玩笑的說。

卓凡瞪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讓你照顧好自己，你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笑了，有幾分敷衍的說：“人命由天不由我。”

“狗屁。”

我不想解釋，“給我開點藥。”

“你還有活的機會。”卓凡試圖勸說我動手術，“哪怕隻有零點一的幾率，也要嘗試，你不能就這麼放棄自己。”

可是我已經選擇了放棄。

我說：“我有我的選擇，命是我的，你不要管。”

卓凡被我的倔強氣的夠嗆，但還是給我開了最好的止痛藥。

我感謝他，“有機會請你吃飯。”

“希望你還有機會。”

離開醫院，我回了家。

卓凡想要送我，被我拒絕了，“我還沒到不能開車的地步。”

“死要麵子活受罪。”

“乖乖，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我故意賣慘。

卓凡不領情，“手術我給你安排。”

“別，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

最後我還是拗不過卓凡，他把我送回了家。

臨走前，我叮囑他要為我保密，“這是我最後的一點尊嚴。”

卓凡什麼也沒說就那麼直直的看了我許久，看的我頭皮一陣發麻，才點了下頭。

晚上，我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花了點時間畫了個精致的妝容，穿上第一次見他時候的紅色連衣裙。

薄焱如約回來了。

我迎上去從他手裏接過西裝外套，順手將拖鞋遞給他，“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絲瓜蝦仁湯，還有牛奶紅豆糕。”

“恩。”薄焱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抬頭看向他，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投進他的懷裏，環住他的腰，也是第一次溫柔如水的跟他說：“既然你答應我要跟我好好過完這一個月，當一個好丈夫，那麼，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回家吻？”

薄焱身形猛地一僵，我感受到了。

我沒敢抬頭，就是怕看到他眼裏的厭惡與排斥。

半響，一個吻落在了我的頭頂，輕輕地，好像蜻蜓點水一樣。

沒關係，這已經足夠了。

我滿足的鬆開了他，自始至終都沒敢去看他的眼神。

“吃飯吧，一會飯菜都涼了。”

“恩。”

氣氛難得的安靜，要是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還很溫馨。

我全程沒吃多少，幾乎都在給薄焱夾菜。

“你瘦了很多。”他的聲音向來很好聽，尤其是心平氣和的時候，真的讓人很難以招架。

我眼眶熱的不行，眼淚要往下掉。

為了掩蓋哭意，我忙著低頭看著自己碗裏的大米飯，笑道：“女孩子不是應該瘦一點才好看嗎？”

“你覺得你現在瘦的很好看？”薄焱盛了一碗湯遞給我，“明天請個廚師吧！”

“......”我抬頭看向他，“為什麼？”

“外加一個營養師。”他見我一臉詫異，竟然勾唇笑了，笑的一臉溫柔與無奈，“你太瘦了，需要營養。”

如果換做以前，他這般對我，我一定高興的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可是現在，心裏雖然高興，可是我知道，這一切不過他履行對我的承諾而已。

不過，演戲就演戲吧，總比到死都沒有得到過他一絲溫柔強。

這也是對我一往情深的一個交代和彌補。

吃過飯後，他跟我一起把碗筷拿到廚房，我們第一次合作刷碗。

他說：“我來洗，你來擦。”

“好。”我爽快的答應了，心裏還有一點點激動。

因為這是我們一次合作刷碗。

其實在沒有嫁給他之前，我也是母親手心上的公主。

從來不下廚房，不做任何的家務。

嫁給他之後，這些都已經做的得心應手了。

他身高將近一米九，而一米六八的我站在他身邊，加上最近瘦了許多，顯得特別的瘦小。

他袖口挽起來，露出一段小臂，結實又充滿了力量。

看著他認真洗碗的樣子，我努力的記在心上，這樣在剩餘的時光裏，我還能拿出來回憶一下。

“你喜歡紅色？”

就在我把最後一個碗擦完，沒等放回架子上時，薄焱忽然開口問我。

我一愣，“什麼？”

“紅色很適合你。”他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眼。

我頓時明白了過來，笑了笑，沒敢去看他的眼睛，轉身將碗放回架子上，“因為紅色代表喜慶，代表著活力，人生本就苦短，我希望活的能夠喜慶一點。”

紅色並非是我最愛的顏色，隻不過它的顏色在我生命裏意義非凡。

它是我與他的姻緣見證。

吃過飯，薄焱去書房處理公務，我沏了他喜歡喝的龍井茶送過去。

“放下就行。”他頭眼沒抬的說了句。

語氣有些淡薄與疏離。

演的跟發自內心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在心裏忍不住自嘲。

外麵的夜色很濃，我沒有離開，把托盤放在了茶幾上後，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拿了一本雜誌看。

看的乏了，我就直接靠在沙發上眯了起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人已經被薄焱抱在了懷裏。

視線裏是他那張好看的麵孔，鼻翼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貪婪的我直接埋在他的脖頸裏，“如果這一刻能夠停止該有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薄焱身子明顯僵硬了下。

他什麼也沒說，把我抱到臥室的大床上，隨後去了浴室裏放洗澡水。

我沒等他出來叫我，直接進去了，看著他坐在浴缸邊上，心頭一熱，“我們一起洗吧！”

五年夫妻，讓我們彼此都已經熟悉了對方身體。

盡管如此，我還是羞愧的全程沒敢睜開眼。

直到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輕笑聲，我抬頭看向薄焱，他正好笑的看著我，“桑總也會這麼害羞！”

“誰說我害羞了。”我臉燒得慌，嘴上卻一再否認，“我隻是怕給你看化了，到時候讓我賠，我可賠不起。”

我的話逗得他笑容不止，“那還是把眼睛閉上吧！我還不想英年不舉。”

“......”我的眼睛被他捂住了，當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心裏不甘啊！

可我又不好意思把他的手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