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的燈光雖然不太明亮,但陶梓能看清楚厲明琨的臉。
跟厲煜寒差不多濃鬱的眉眼,沒有任何疤痕的臉龐,毫無疑問,厲明琨的外貌是俊美的,陶梓甚至還記得他對自己笑的時候,溫柔、有禮,讓人很難不動心。
但誰能想到,同樣的臉,換一個場景,就變如此尖酸醜陋。
特別是當他說“陪睡”兩個字時,猥瑣得令人作嘔,包廂裏其他人也跟著哄笑起來。
怒氣在心中撞來撞去,一想到自己曾經喜歡過這個男人陶梓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放開我!我喝!”她冷冷地開口。
肩膀上的力道鬆了些卻沒有離開,陶梓雖跪著但把後背挺直,甩了下肩膀:“拿開你們的臟手!”
“放開。”厲明琨發話。
終於重獲自由,陶梓緩緩起身,拿起茶幾上的那瓶酒。
她和厲明琨現在就隔著半張茶幾。
“是不是我喝了就可以走?”
“那得看你能不能讓本大少滿意嘍。”
“姐姐,明琨哥哥今天是真的很生氣,你把他哄好了,讓他滿意,爹地就不會怪你了,快喝吧。”
嗬嗬,滿意?她就算喝死他都不會滿意。
“厲明琨,我到底哪裏得罪過你?!”
到底哪裏的罪過?她明明對他很好,知道他喜歡一張絕版的黑膠唱片,她在網上四處求購,最後分期付款買的,拚命還了一整年的債;知道他喜歡老蔡記的雲吞,她天不亮就穿越大半個城跑去城西給他買,就為了讓他早飯能吃上這一口......
到底哪裏得罪過?為什麼要這麼恨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疑惑、悲傷、憤怒,被情緒裹挾的陶梓徹底失控,她喃喃地問著,掄起酒瓶毫不猶豫的衝厲明琨的腦袋砸去。
想讓她死,那就陪葬吧!
酒瓶劃過空氣帶出短暫的呼嘯,緊接著就是砸中腦袋的悶響和瓶身破碎的嘩啦聲,包廂內頓時響起尖叫。
陶梓看到鮮血順著厲明琨的額頭流下,也看到陶莎莎尖叫地花容失色。
陶梓低頭看手,手裏還攥著半截酒瓶,在微微發抖。
把手裏的東西一扔,她轉身就往外跑。
“賤人!把她給我抓住,別讓她跑了!”
充耳不聞身後傳來的聲音,陶梓拚命跑,但是酒吧裏人太多了,很快就被人追上。
喧囂的音樂和人群中,陶梓被牢牢地抓住。
厲明琨滿臉是血,一手捂著頭,帶人走過來。
“賤人,你敢打我?!”厲明琨一巴掌上去,陶梓的頭偏到一邊。
她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這倔強的樣子讓厲明琨更加火大。
“明琨哥哥。”陶莎莎見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這裏人多眼雜......”
“把她給我拖出去!”
“等等!”有人腳步匆匆的走過來,身形魁梧,看穿著是酒吧的人。
陶梓看到來人眼前一亮:“石哥!”
厲明琨鼻孔朝天地睨了來人一眼:“你誰啊你,本大少的事你少插手!”
“厲大少是吧?”來人麵帶微笑,“您好,我是石濤,AA酒吧的經理。”
“經理?那你來得正好,你的員工把我打成這樣,你們是不是要負責?”
“是!”石濤應道,“當然要負責,厲大少今晚包廂裏所有的費用都由酒吧負責,厲大少可滿意?”
厲明琨:“本大少有的是錢,用得著你們負責?!”
“那厲大少想怎樣?”
“我要這個女人!”厲明琨指著陶梓咬牙切齒。
原本微笑的石濤聞言臉一沉:“厲大少,那恐怕不行!”
沒想到會被拒絕,厲明琨冷了臉:“本大少想要的人還沒人敢攔著,來人,把這個賤貨給我帶走!敢跟本大少動手,老子今晚卸她兩條胳膊!”
石濤擋住他們:“厲大少,請放開我們的員工!”
“滾開!再敢攔著本大少,信不信本大少讓你們這破酒吧明天就從東州消失?!”
陶梓聞言心中一顫,不由心生後悔。
她不該一時衝動在酒吧動手連累了酒吧。
剛要開口說自己願意跟他們走,就聽見頭頂傳來戲謔的聲音:“厲大少好大的威風。”
音樂不知何時停了,聲音明朗而清晰。
仰頭看去,是一個穿著白西裝的男人站在二樓的欄杆處,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西裝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都很高,身材頎長,站的位置明明隻是個酒吧的二樓,但卻像是站在威嚴宮殿中,俾睨天下。
陶梓仰頭看向他們,目光落在帶著銀色麵具的男人身上,她感覺他在看她,視線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老板、寒爺。”石濤對著二樓喊。
“寒爺”這兩個字一出,厲明琨身邊有人驟然色變,湊到厲明琨身邊壓低聲音道:“厲大少,不然就算了吧,寒爺在這兒不好生事。”
厲明琨當然也聽過“寒爺”的名號,聽聞他出入戴著麵具,誰也沒見過他真容,但手段狠辣極為護短,曾經為了身邊的一個兄弟帶人一夜挑了東州三個地頭蛇的地盤,從此,東州地下產業有三分之二都握在寒爺手中。
但寒爺厲害跟陶梓這賤女人有什麼關係?
他又沒動寒爺的人!
“寒爺!”厲明琨朝樓上拱了拱手,“我無意打擾寒爺,是這女人惹事在先,我厲明琨也不是吃啞巴虧的人,不如我現在就帶這女人走,就不擾寒爺的興致了。”
他說完,白色西裝男嗤笑了聲:“厲大少,這是我的酒吧,她是我的員工自然由我負責,你跟寒爺說什麼?”
厲明琨不悅的皺眉,他從小養尊處優,身邊跟了一群阿諛奉承之人,非常不喜歡白色西裝男對他說話的態度和語氣。
這時,帶麵具的男人歪頭對旁邊的人說了幾句,那人飛快下樓來到厲明琨麵前,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厲明琨臉色微變,最終衝陶梓啐了一口後,讓人放開她。
“賤人,下次碰麵你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厲明琨說完就帶人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麼。
一扭頭,就看見陶莎莎正仰頭看著二樓,一臉癡迷。
“莎莎!”他黑著臉喊。
陶莎莎回神,戀戀不舍地從二樓收回視線。
那個戴麵具的男人看起來好神秘好厲害好有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