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梓抬頭,看到是才分手不久的厲煜寒。
“你怎麼在這兒?”
“你說以後聯係,但沒給我留聯係方式。”厲煜寒回答。
陶梓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走得急,沒有跟他互留聯係方式,也怪不得他會追過來,不然想離婚都找不到人。
“抱歉。”陶梓苦笑,“今天太亂,是我疏忽了。”
厲煜寒搖搖頭,突然道:“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陶梓又摸摸後腦勺,疼得“嘶”了聲。
說話間,又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扔出來,陶梓的目光落在一個摔碎的五寸相框上,甩開厲煜寒的手快步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拿起來。
那是她小時候和媽媽的一張合影,一直藏在床頭櫃的抽屜裏,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翻出來。
方佳麗此時從門裏麵出來,腳底下踢著陶梓的衣服。
看到陶梓身後的男人,她怔了下,但立刻認出是誰,不禁連聲嗤笑:“喲,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家陶梓的男人啊,這是幹啥來了?不過先說明白,我們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尖酸刻薄的樣子令人作嘔。
陶梓直接啐了一口在地上:“沒錯,這地方隻喜歡厚顏無恥、鳩占鵲巢的小三!”
“你——陶梓,你別忘了你也姓陶!”
“我姓什麼跟你毫無關係,別忘了你們已經把我趕出來了!”
陶梓說完拉著厲煜寒就走,她很生氣,走得飛快,卻忘了身後的男人是個有腿疾的。
方佳麗大聲嘲笑:“慢點走,別摔了你男人,看他走得一瘸一拐的可真可憐。哎呀呀,你們兩個真是越看越登對呢!陶梓,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一直最討厭小三嗎?可你的男人也是個小三生的野種啊,哈哈......”
陶梓腳步一頓。
方佳麗的話像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入她的心臟,很痛。
嫁給一個小三生的孩子,對她來說確實是恥辱。
但這跟厲煜寒沒關係,他從來不曾招惹她,這次純粹是無妄之災。
她想厲煜寒一定也很痛。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用被方佳麗這樣當麵辱罵。
“抱歉。”她低聲道歉。
“沒關係。”厲煜寒頓了頓,問,“你被趕出來了?那些東西......”
“都不要了!”陶梓放慢腳步遷就他的速度,咬著牙道,“被他們碰過的東西,我嫌臟。”
厲煜寒沉默。
陶梓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他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幹燥溫暖。
她愣住,不解地問:“怎麼了?”
“車在那邊。”厲煜寒沉聲道。
陶梓順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輛白色寶馬,路上經常見的那種。
厲煜寒拉著她過去,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這時候,陶梓才意識到,他們竟然一直手牽著手。
臉頰微熱,她左顧右盼:“這是你的車?”
“嗯......二手車翻新,不貴。”厲煜寒道。
現在有不少人買二手寶馬,價格合適又好開,去跑婚嫁也能賺點外快,其實很劃算,陶梓點點頭:“挺好的。”
說完,又開始尷尬,不知該說什麼,還是厲煜寒主動開口:“你......有落腳的地方嗎?”
不等陶梓回答,他又道:“我那兒還有一個空房間,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先住著。”
陶梓微微蹙眉,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大約是看出她的猶豫,厲煜寒道:“你的頭受傷了,需要休息,等你好了再找地方搬走就是。”
人家既然這麼說,再矯情就沒意思了,陶梓答應。
厲煜寒發動車子離開,角落裏鑽出一個哭喪著臉的人,正是去接厲煜寒的司機。
“我剛剛買的新車啊,寒爺您可小心開,我還有十二期的分期沒還呢,嗚嗚嗚......”
厲煜寒住的地方是個六十多平方的兩室一廳、一廚一衛。
極簡風的裝修,幾乎沒有多餘的擺設。
厲煜寒的房間是主臥,另一個很小的房間就隻放了一張單人床。
“我不常回來,這裏大概東西都不全,你看看還需要添置些什麼?”
“不用了!”陶梓急忙道。
厲煜寒沒再說什麼,去拿了醫藥箱過來:“我看看你頭上的傷。”
“不用了吧?”陶梓都快忘了受傷的事,下意識地想摸摸後腦勺。
厲煜寒攥住她的手腕:“別亂碰!”
這一瞬間,他的語氣突然變成命令式的,陶梓還有些不適應。
還好,他馬上就恢複以往沉悶的語氣:“坐下,我幫你看看,上點藥。”
“哦。”陶梓應了聲,老老實實的坐在床沿上。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有多曖昧。
狹小的房間,她側坐在床上,厲煜寒為了看她腦後,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籠罩,兩個人的腿不可避免的碰觸......
陶梓心跳有些快,呼吸間,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夾雜著男人身上的熱氣撲麵而來,她臉頰又開始發熱。
她還記得昨晚就是這股香纏繞了她一整夜。
原本應該被葬送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陶梓隻覺得這狹小的房間溫度開始升高,她甚至開始肌肉緊繃,時刻提防著身旁的男人將她撲倒。
“好了!”
厲煜寒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和這一室若有若無的旖、旎。
“哦......”陶梓應了聲,發覺自己嗓音略啞,急忙輕咳了聲,忙不迭地站起來往一旁退了兩步,拉開倆人的距離,“謝、謝謝你......”
厲煜寒彎腰收拾醫藥箱,語氣沉悶又疏離:“不客氣。”
陶梓尷尬得腳趾頭扣地,沒話找話:“那個......其實在我麵前你不用捂得這麼嚴實。”
回到自己家還捂著墨鏡和口罩,他是怕嚇到她吧?
陶梓覺得這個人挺可憐的。
“我並不怕你。”她又道,“所以你沒必要把自己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