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沈君走到桐源藥鋪前,看見三個人,一個少女在屋頂站著,穿著白色緊身衣,細腰、大胸、瓜子臉,背著銀色的劍。
一個少女在左邊的街上站著,穿著黑色長袍,又胖又矮,圓臉、眉毛稀疏,拿著黑色的鞭子。
一個少年在右邊的街上站著,穿著紅色長袍,皮膚頭發眉毛都是白的,額頭中間有幾條隱隱在動的血線,拿著紅色的彎刀。
“你們要殺我?”
少年嫣然一笑,“沒錯。”
沈君的左手食指摸了一下大拇指,“是王能派得吧?你們都沒有六段元力就想殺人,以為殺人跟喝水一樣容易?”
“要殺你很難麼?”少年閃電般撲向沈君,刀光纏繞沈君,地板炸裂,碎石亂飛。
沈君從刀光中衝出落在少年身後,轉身抱住少年的雙腿,往後一拉,少年趴在地上,沈君一拳將少年的頭砸爛,腦漿射到又矮又胖的少女臉上。
少女甩黑鞭,像未完全合上的黑傘射沈君。
沈君仰身從黑鞭下麵過去,雙腳蹬石雕人像用手劈少女。
啪,黑鞭鋒把沈君的手打腫。
沈君齜牙咧嘴甩了甩手,殺氣狂湧,手一抓,元力將少年的刀吸到手中。
在屋頂站著的少女拔劍,下一秒刀劍相交火花四濺,一串血灑下,少女捂著胳膊後退。
黑鞭快纏住沈君的脖子時,沈君將刀豎在脖子前,往左邊斫,逆著黑鞭的方向橫著一刀,刀芒穿過少女的脖子,少女的頭掉在青石板上。
沈君盯著捂著胳膊的少女。
嗖嗖,少女閃了幾下不見了。
沈君蹲在少年旁邊,看著少年的脖子,有閃電形印記,又看少女的脖子,有半截閃電形印記。
難怪他們的速度很快,原來是閃電族人。
要閃電族人辦事可不便宜,王能的家底薄應該不會跟他們做交易。
那是誰派的?王猛?
王猛怎麼知道我沒死?會來這裏?
我沒死,肯定是王能告訴的。
桐源藥鋪的藥最齊全,王猛猜到我會來這兒抓藥。
“王猛,我不會放過你。”
沈君望了一眼桐源藥鋪幾個字,上台階,咚咚咚咚咚咚,拍了幾下門環,沒回應。
加重力道連續拍,心道,張紹平,我就不信你睡得跟豬一樣死,外麵發生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把你吵醒,你肯定怕我搞事,在裝死。
裝吧,再裝一會兒,我就把門卸了。
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吱嘎,門開了,探出一張尖臉、下巴上留著一撮黑胡子,“沈、沈君少主,這、這麼晚了何、何事?”
沈君看了一眼女屍,“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
張紹平的臉色變了,朝右邊伸手,“裏、裏麵請。”
沈君揚起手作勢要拍張紹平的頭。
張紹平打了個哆嗦。
沈君湊近張紹平,“他們是怎麼死的你很清楚,要是你說出去......”
“小、小的怎敢。”
“給我一包敷外傷的藥,還有洗膚花,我知道不便宜,放心,回頭我會將金幣給你。”
“小、小的怎敢要少、少主的金幣。”
“小、小的這就給少主拿藥。”
沈君提著兩副藥七歪八拐進廢棄的圓形屋,把兩副藥放在地上,靠著石柱坐著。
張紹平被沈君欺負怕了,對我才會如此唯唯諾諾。
他肯定不相信我會給他金幣。
隻要藥有效,我能回家一定給他金幣。
隻是聽說洗膚花能讓膚色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從沒用過。
我的情況特殊,希望渺茫,因為膚色之所以變黑可能是神秘力量造成的。
萬一不行,隻得想別的辦法。
總之,在膚色未恢複正常前不回家。
白天少外出。
若一直治不好,與其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不如自我了斷算了。
沈君的左手食指摸了一下大拇指,打開桑皮紙,往腫了的手上抹敷外傷的藥,涼涼的。
把發著光如雪花的洗膚花放在胸口,剛接觸皮膚就粉碎緩緩消失。
冰涼的感覺傳遍全身。
幾個時辰過去,膚色沒有任何變化。
天快亮了還是如此。
沈君絕望了,蜷縮著睡了。
午後醒了,第一時辰看膚色有沒有變化。
胳膊還是黑不溜秋的,不抱希望地卷起褲管,有些地方變白了,怕是錯覺,揉了揉眼睛湊近仔細看,真的變白了。
過了幾個時辰,兩條腿的膚色恢複正常,手的膚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接著是胳膊、肚子、胸、脖子、臉。
沈君大喜,跳起來,頭撞到門框疼得齜牙咧嘴,在木板床下找到有幾道裂縫的鏡子,照鏡子,裏麵的人挺英俊,劍眉大眼懸膽鼻,就是太矮了,才一米四左右,不過現在才是少年,隻要勤加修煉會長高的。
沈家在盤虎鎮東邊,占地幾畝,有五百多人。
晚上,沈君在牆邊站著,看著來回巡視的胖守衛。
白發婦人給他披大衣,打開蓋子把碗筷遞給他。
他狼吞虎咽。
白發婦人走了。
他拍了拍屁股朝右邊的樹林跑,那裏有茅房。
周圍沒人,沈君從北門進去往南走,很小心,深怕被族人看見。
房門鎖著,窗戶關著。
沈君折斷木片,插進窗戶縫,往上一翹,木栓掉了。
跳進屋,許多珍貴物品不見了,應該是沈戰、柳晴拿走了。
對麵族長閣的燈亮著,沈戰還在辦公。
沈君正要敲門,聽見聲音,趴在門縫看。
穿著黑狐裘的沈戰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瞪著滿頭紅發,留著紅色山羊胡子,穿著紅袍的沈火。
沈火摸了一下山羊胡子,“你說我一直覬覦族長的位置,沒錯。”
“爺爺有兩子,我爹、你爺爺。”
“爺爺將族長的位置傳給我爹,要不是你爺爺殺了我爹,奪了族長的位置,哪裏能輪到你坐在這個位置上,現在我不過是要拿回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沈戰的麵色潮紅,“殺得好啊,每次想起那一幕都讓人暢懷。”
“那天,殘陽如血,我爺爺率領一眾殺手在戰風台將你爹逼入絕境,你爹隻要跪下求饒就不會死。”
“你爹倒挺有骨氣的,說什麼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跪著活,你會為你爹報仇的鬼話,我爺爺如了你爹的意,一刀就送你爹歸西了,從你爹手上取下做夢都想得到的綠色玉戒指,隻要戴上就是族長,元老團也無權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