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溫瞳悠悠醒來,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柔和的光線映進瞳孔,她知道又活下來了。
“當真是求死也不得嗎?”她苦笑著想,微微側頭,正好看見陸霆衍坐在床邊。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瞪大了眼,陸霆衍厲聲喊道:“醫生,她醒了。”
“你怎麼在這裏?”溫瞳神色複雜的問道,上一世自己病的快死了,才能見上最後一麵的人,如今居然守在她的床頭?
難不成?她心裏一驚,手臂上傳來痛覺,似乎腳也不是自己的了,下意識就要起身看看情況如何。
“痛。”剛一掙紮想要爬起,便覺得腰間疼的緊,溫瞳痛的呲牙咧嘴。
“你才剛醒來,鬧騰什麼?”陸霆衍命令的口吻,“乖乖躺下。”
“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快死了?”溫瞳歎了口氣,無力癱倒在床上。
陸霆衍嘴角牽扯幾分,似笑非笑的模樣,也不說話,騰出一隻手貼在溫瞳額上。
“沒燒壞,腦袋瓜子勉強可以用。”
“隨他吧。”溫瞳也沒什麼掙紮的力氣,索性閉上眼。
“瞳瞳,你說什麼傻話呢?”聞訊匆匆趕來的母親,微笑道。
“你不過受的皮外傷,可能受到驚嚇,加上還沒有吃飯,有些無力罷了,養上一陣子就好了。”
“來,我帶來盒飯,先看看能不能吃點東西。”
“啊,是這樣嗎?”溫瞳睜開眼看向父母,忍不住激動喊道:“爸,媽。”
終於躲過去了嗎......
“瞳瞳不怕,事情已經過去了,爸爸媽媽在這兒呢。”父親走進來,和氣微笑。
“太好了。”溫瞳喃喃說道,“事情都過去了?”
“過去了,肇事司機的車牌號已經被記下來了,相信不久可以繩之以法了。”母親安慰道。
溫瞳滿足的笑了,父母的魔咒在這一世被自己親手打破了。
她卸下了所有防備,乖巧躺在了病床上。
“那雪依呢?”溫瞳忽然想起。
“放心吧,雪依和你一樣也是輕傷,養一陣子就好了。”母親笑道。
“我知道了。”溫瞳的語氣不悲不喜,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抬眼瞥向陸霆衍,正好和他的目光交接上,溫瞳暗暗心驚。
他剛剛一直在注視自己嗎?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咳咳。”父親識趣的咳嗽兩聲,拉著母親退出病房。
“我們不打擾了。溫瞳,這回霆衍搶著把你從車禍現場抱出來,還一直守著你醒來,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才行。”
“知道了。”溫瞳甜甜應了一句。
父母走後,溫瞳眸中的熱切一下子降了溫,朝陸霆衍開口道:“你也出去吧。”
“憑什麼?”陸霆衍冷笑。
“我是病人,我要靜養,現在我累了,僅此而已。”
“溫瞳。”陸霆衍盯著她,“剛剛和父母聊天很熱情,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精力不夠了,想歇息,這樣行了嗎?陸大少爺。”溫瞳懶散答道。
“你在說謊。”陸霆衍緩緩站起身,“在你家也是這副態度,以前我過去,你肯定會擁抱上來,現在為什麼這樣?”
“而且你從來都不會叫我陸大少爺的。”
心緒煩悶,陸霆衍轉身凝視著她,“告訴我,為什麼?”
“難得你話多,怎麼,這很讓你苦惱嗎?”溫瞳感到好笑,心中有一絲絲報複的暢快。
“從現在起,若是以前我做出了什麼讓你誤會的舉動,都忘了吧。”
“你說什麼?”陸霆衍微怒道。
“我說,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沒有確定什麼關係。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也僅此而已,你該不會以為還要上演什麼以身相許的戲碼吧。”
溫瞳輕笑,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自然。
“你這麼想撇清關係嗎?”陸霆衍捏緊了拳頭。
“對,之前我對你好奇,所以熱情了一點,現在熱情消退了。”溫瞳點點頭。
墨染的眉毛橫成一道,陸霆衍冷聲說道:“我不允許。”
“嗬嗬。”溫瞳嘴角勾著笑,莫名透著諷刺。
這個有著強大控製欲的男人,前世認準了她不是好人,今生一開始又給予她希望,不過她是不會上當的。
“溫瞳,你!”陸霆衍覺得渾身神經都刺激的暴躁,雙目猩紅。
手倚著牆邊,從口袋中抽出一支煙。
“抽煙請出去。”溫瞳禮貌微笑。
陸霆衍不說話,隻是默默收起煙,看了一眼她,吱呀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溫瞳終於鬆了口氣,神經放鬆,無力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和他說話。
窗外的身影走廊上徘徊,像陷入迷宮一般,溫瞳心中有一瞬間的不忍,但還是閉上了眼,疲倦讓她沉沉睡去了。
另一間走廊的盡頭,病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子,長相勝過百合花純潔甜美,臉色比床單白上幾分,早已迷迷糊糊醒來,卻還在等著什麼似的。
終於忍不住問道:“護士,有人來過嗎?”
“啊,你醒了啊。”護士微笑,“有的,和你一起送過來的女孩父母來看了你的。”
“溫瞳父母嗎?”白雪依低語道,很奇怪的感覺,本來自己要殺的人,居然能來看自己了?
良心有愧倒是沒有,不過還是感覺有些詭異,像是白天撞了鬼。
“你怎麼了?還不是很清醒嗎?”護士見她不說話,關心問道。
“有沒有穿著黑色西服的人來過?也就是陸霆衍?”白雪依忽然問道。
護士想了想,“你說的那個,好像從車禍現場抱起了另一個女孩,現在還一直陪著她呢。”
“什麼?”一字一句氣的白雪依渾身發顫,雙手死死揪著被子,手上傷口裂開了也渾然不覺。
刺啦一聲,表麵的淺層撕裂了,露出白花花的棉墊,一雙細嫩的手,陷入了白色的憤懣中,染上了血色。
“你冷靜一點,雖然傷的不重,也不能這麼不愛惜自己。”
護士連忙攔下,又朝門口喊道,“再拿一條被子過來。”
“我還不如死了呢。”白雪依恨恨的想,倒在了床上。
瞥見窗外的身影,眼神又彷佛有了光采,柔聲向護士說道:“能不能讓走廊上的人,過來陪我說上幾句話,我認得的。”
心底冒寒,護士握著針管的手都略微顫抖,啪嗒一聲掉在鐵盤上,結巴答應道:“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