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方氏拚盡全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可身子卻不自覺地打起了顫。

該死的，蘇清顏居然把這麼重要的證據都捏在了手裏......

她什麼時候這麼能打了？

還是說血霧樓的人太過沒用？

蘇清顏嘴角的笑意卻是逐漸擴大，方氏臉上這副分明扭曲，卻還是要拚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神色，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娘......”蘇林婉更是慌亂，她不是傻子，知道這些東西落在蘇清顏手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頓了一會，她隻能繼續把臟水往蘇清顏身上潑：“蘇清顏，你自己德行敗壞，還弄了這麼些東西回來詆毀我娘，你安的什麼心！？”

“婉兒！”方氏忙低喝一聲，大力把蘇林婉拽回來坐下。

是她棋差一著，被蘇清顏抓了個正著，在這種時候，斷斷不能硬碰硬。

方氏深吸一口氣，道：“事已至此，你......”

蘇清顏笑著開口：“事已至此，不查清楚是不行了，有人冒充大伯母找上了血霧樓，想離間我們一家人的關係不說，還想致我蘇府滿門於死地，豈能姑息？”

這話轉地實在太快，方氏和蘇林婉齊齊驚呆。

怎麼蘇清顏這麼蠢，竟連問都不問，就覺得方氏是無辜的？

蘇清顏笑得越發張揚：“我看，我就把這兩張單子送到開封府去吧。”

話音剛落，方氏和蘇林婉又瞬間僵住。

開封府？

那可是要下大獄的！

不等這對母女多說，蘇清顏又摸了摸下巴：“對了，大理寺那邊也要去說一聲，蘇府畢竟是侯爵人家，不比尋常百姓，所以他們必得重視，唯有查個水落石出，才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大伯母，你以為如何？”

方氏的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蘇清顏如今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把單子送去官府，還不如直接把她押送到官府去！

隻是不知道，蘇清顏是真不知道她就是背後主使，還是裝作不知道？

這時候，蘇林婉的腦子倒是轉過彎來了。

她笑著站起身來，笑臉盈盈地衝著蘇清顏伸出手：“妹妹，你說的不錯，不枉費我娘那麼疼你，那你現在就把單子交給我，我和娘自然會找個信得過的人前去告官。”

蘇清顏手一抖，單子頓時‘嘩啦’做響，牽動著這對母女的心也一緊再緊。

“來，給我。”蘇林婉一雙眼睛緊盯著蘇清顏，這丫頭向來蠢笨，稍一哄騙就信以為真，現在隻要說點好聽的，肯定又會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

隻可惜，原來那個蘇清顏，早已經香消玉殞。

蘇清顏抓著單子，就是不肯給出去，還瞪大眼睛一臉的無辜：“可是，我還要去跪祠堂呢。”

“要是姐姐和大伯母都忙著去告官，那麼等大伯父回來了，又沒人攔著，豈不是要把我活活打死？”

說到這裏，蘇清顏還故意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樣。

方氏眉心一跳，忙溫和道：“清顏，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原是大伯母和婉兒不好，誤會你玩心大才一夜未歸，如今既知道你是險些遇刺，自然不會再苛責你什麼。”

“來人，讓廚房為二小姐熬一碗參湯壓壓驚，再把府醫請來給二小姐看看。”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仿佛先前要讓蘇清顏去跪祠堂的壓根就不是她。

至於蘇清顏和蘇府的名聲？

她有說過那話嗎？

蘇清顏冷笑，方氏慣會能演的，從來都是頂著一張菩薩般的臉，做著比盜賊還惡的事。

不過她也懶得再計較那麼多，大好的機會，撈點好處才是正經事。

於是，蘇清顏手一收，當著方氏和蘇林婉的麵，把兩張單子收進懷裏。

“告官什麼的可以不急，倒是大伯母，我記得，我父母亡故以後，有些產業是交到了你的手上的，早年也說過等我大了再交還給我，現如今也到時候了吧？”

方氏的臉頓時黑了個透，合著蘇清顏早就看出了這裏頭的門道，剛才隻是故意說出來耍她們玩？

之所以會掏出那兩張單子，為的就是那些產業？

這死丫頭，如今倒是長進了......

思量了一小會，方氏咬牙切齒地鬆了口：“你母親留下來的嫁妝遺產，一直在你祖母手裏把控著，至於你父親留下來的產業，是有幾家交到了我的手上，你若要，明兒個我把契據都踅摸出來，交到你手裏吧。”

她倒也大方，幾間鋪麵和性命相比，孰輕孰重她還是知道的。

更何況，鋪麵還回去，蘇清顏一個小丫頭片子，能不能抓的穩還兩說。

“娘！”蘇林婉卻是急了，那些東西，可都是說好了要給她當嫁妝的。

若是都還給蘇清顏，以後她嫁進中宮卻沒什麼嫁妝傍身，還怎麼穩坐太子妃的位置？

“你閉嘴！”方氏橫剜了蘇林婉一眼，又看向蘇清顏：“清顏，你昨夜受驚也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官府那邊，我親自去。”

言下之意，是要蘇清顏把那三百兩銀票和字據交出來，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好。”蘇清顏站起身來，拍了拍揣著兩張單子的胸口，壓根就沒有交出來的意思，反倒是拎起嘩嘩作響的一大包銀子，瀟瀟灑灑地走出門去。

方氏一張臉都快像手裏那張帕子一樣擰爛了，死咬著一口牙，起身追了出來：“蘇清顏！”

“嗯？”蘇清顏悠然轉身，笑了：“怎麼大伯母比我還著急？那好吧，我少休息一會不打緊，等一會拿了契據，再親自去開封府和大理寺跑一趟好了。”

“你！”

方氏恨極，她恨不得把蘇清顏所有的遺產都握在手裏，怎麼可能等不及？

更不是為了讓蘇清顏親自去告官，而是讓她趕緊把那張銀票和字據交出來！

“呀，大伯母都氣成這樣了？”蘇清顏滿臉的關切，轉身就朝府門走去，嘴上還念叨著：“大伯母莫要著急，我即刻就去官府把單子交上去，契據什麼的，等午膳時間交給我就是了。”

“等等！”方氏連忙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