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顏接過匣子,打開一看,是一個香包和一封情詩,正是原主前日闖東宮送給太子的。
為了這個香味濃厚的香包,原主重金聘請西域之人手工研磨,可謂是一片赤誠真心!
說起來,原主之所以傾慕太子,不過是因為曾經共赴桃花宴,那太子一時興起,摘了枝桃花插在了原主頭上。
可一轉頭,發現豈止她一個人有桃花,盛京官家小姐,誰還沒枝桃花呢?
蘇林婉和方氏忽然對她下死手,也是得了太子的暗示。
八麵玲瓏,連女子都利用的狗屁太子,就是妥妥一渣男!
“蘇二小姐,殿下還教奴才轉告您,日後莫要再送這些沒用的東西。送了,也不會收的。”宮人又說了一句,還毫不顧忌地低低笑了起來。
蘇清顏撚著香料的粉末,心下一片了然。
太子白禎楮忽然把東西退回來,就是明擺著嫌她前日裏找皇上逼婚,要拂她的麵,讓她成為盛京城的笑柄。
那麼,誰也別想好過!
“正好,這幾年來,我送的可不止這點東西,不如讓殿下都退了吧,從此兩清,各不相欠。”
“蘇二小姐說什麼?”宦官傻眼,哪有問太子要東西的?
“難道你家主子還想跟我糾纏不休麼?”蘇清顏懶得跟他廢話,索性就著筆墨,龍飛鳳舞,轉眼列了滿滿兩大頁的清單:“你做不了主,就去問太子。”
宦官接過宣紙,懷疑自己老眼昏花。
“煙羅,送客。”蘇清顏麻利的打發了他。
她還急著湊錢去迎娶美男子呢,誰有功夫跟太子耗著?
宦官捏著清單,無所適從。
等房裏清淨下來,蘇清顏悠悠哉哉地提起筆,繼續她的大作!
沒多久,她便提起案上墨跡未幹的小像,赫然是剛見過麵的白玉堂!
衝著門外低呼:“煙羅,你來瞧瞧這是誰。”
煙羅慌忙走進,卻見畫上的是一位俊俏公子,看了半天才搖搖頭:“這位公子......奴婢不曾見過的。”
蘇清顏一怔,以小美男的身手和容顏,該家喻戶曉才對!
可非但原主的記憶裏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就連丫鬟也不認得。
看來,他藏得夠深......
東宮裏,白禎楮捧著清單,儒雅的麵孔徒添冷笑:“她倒是記得真切,一隻硯台也記錄在冊。”
“殿,殿下......”宮人隻覺膽寒,那蘇二小姐嫁不了太子爺,竟敢這樣打殿下的臉,當真不怕死!
“一樣不少,都退回蘇府去。”白禎楮話是這麼說,臉色卻仿若陳年鍋底。
好一個蘇清顏,自尋死路!
翌日,太和殿外,官員議論紛紛,全在說昨夜蘇家二小姐讓當朝太子退禮之事。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左不過男歡女愛,你情我願。
白玉堂黑鐵麵具遮臉,攏著紫金色長袍,眉頭緊蹙。
蘇家二小姐?
“這個,就當做定情心信物......等我回了家就安排人去你家提親。”
女子的話語在耳畔揮之不去,是她?
“小小太子,不必費神。”白玉堂冷聲道,靠著墊枕閉目養神:“去驪山。”
恰在此時,東宮的人抬著一口大箱子,匆匆往蘇候府趕去。
路遇攝政王府的轎子,忙不迭跪了一地。
白玉堂透過簾子瞥了一眼,“去盯著蘇府。”
親手送出去的禮,又張口要回來,倒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鐘離愣了愣,低聲應是。
不久後,蘇清顏就收到了箱子,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瞧。
什麼南海的珊瑚、東土的夜明珠、還有西域夜光杯,以及一套官窯白瓷......
但凡是這個朝代的珍貴之物,原主幾乎都搜羅過來送給了白禎楮。
香料看不上,這些珍玩太子倒是都保存起來,一個不落的收了!
要是她不張口要,虧到親媽都找不著北!
“煙羅,這些東西,你都拿去典當行,給我全換成銀子。”蘇清顏心滿意足地吩咐煙羅,至於外麵的流言蜚語,管它做什麼!她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追美男!上門提親!
“小姐,還是......”煙羅似是想勸說幾句。
可一張口,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戰戰兢兢閉了嘴。
看著這樣的煙羅,蘇清顏一時有些無奈。
原主囂張跋扈,對下人亦是動輒打罵,煙羅對她是怕到骨子裏去了。
可即便是這樣,煙羅還是一直忠心耿耿。
對於衷心的人,蘇清顏向來愛惜。
不多時,三百兩紋銀便送了回來。
這麼多銀子,都抵得上侯爵府小半年的俸祿了!
天色將晚,蘇清顏也不耽誤,命人將銀兩搬上馬車,火急火燎地出發去了驪山!
她向煙羅打聽過,她遇害的地方叫驪山,距離京城足足有五十多裏地!怪不得上次她徒步走回來,鞋底都磨穿了。
戌時三刻,蘇清顏的馬車停在了上次的洞口前。
盛京城裏找不出那號人,過去守株待兔還不行?
蘇清顏安頓好馬車,轉身進了山洞,“公子?”
她今兒特意穿了身水袖長裙,鵝黃的色澤,稱得冰肌玉骨,舉止也稍微得體了些,一聲“公子”溫溫婉婉。
沒轍啊!強擄不可取,若能讓那美男子心甘情願地跟她走,最好不過了。
她蓮步入洞崖,洞中水霧繚繞,溫泉池麵氤氳升騰。
明眼瞧去,小美男朦朦朧朧的身影,可不就在其中?
蘇清顏滿心歡喜,脫下鞋襪,潔白的玉足沒入水麵。
然......洞崖內瞬息之間殺氣升騰,緊跟著便有數柄利劍架在她脖子上。
蘇清顏有些無語,怎麼又是這出?
白玉堂眉尾輕挑,如出水芙蓉將白衫披上。
嗤笑著偏過頭來:“蘇二小姐果真好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