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盡了,燈油極貴,自然是沒人點的。
整個蘇家溝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月黑風高,一道瘦小佝僂的身影悄悄弄開蕭家小院的大門,想到他們晚上吃的那頓。
他心頭大動,首先光顧的就是灶房,看到剩下的小半盆排骨,抓起就啃。
哼哧哼哧地吃完了,順到了米袋子,伸手一摸“嘩嘩”的。
他往肩頭一搭,抬腳就要走。
轉念想到蘇家溝一枝花蘇二丫,不甘心地推開了正中的門。
微弱的星光下,一高一瘦兩道身影躺在床上。
“呸,你個活死人,走了狗屎運,娶了蘇二丫。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既然你不能用,那就讓老子來享用。”
來人說著,一雙手就朝著床上嬌小的人兒摸去。
誰知意想中的柔軟沒有碰到,手腕的命門卻被對方死死地捏住。
“啊......”來人張嘴大叫。
蘇璃頓時被那口臭熏得連連作嘔,伸手捂住口鼻。
那人趁機走脫,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隻剛邁過門檻,就被一人衝過來橫抱住腰,拖倒在地。
蘇璃翻身起來,披上外衣衝了出來,一腳踩在那道瘦小的身影上,厲聲喝問:
“你特麼的是誰?”
“趙光棍!”回答的是蕭亦文。
他已經點燃了今天新買的燭燈,照亮了地上趴著的那人。
他長得尖嘴猴腮,身形幹瘦,眉間長著一顆大痦子。
他抬頭看到按住他的是一個女人帶著四個孩子。
他也不害怕了,扁著嘴話狠話:“他娘的賤人,放了老子,不然喊起我兄弟弄死你們......”
蘇璃冷然,他人都被按在地上了,還敢大放厥詞,冷哼一聲,腳上用力,直接把他臉踩變形了。
並趁機往他嘴裏塞了一顆淡黃色藥丸。
藥丸很苦,趙光棍害怕極了,不停地吐:“呸呸......你給老子吃了啥。”
“能要你命的東西。”蘇璃知道趙光棍的名聲。
他雖號稱光棍,可手裏不知道沾了多少黃花大閨女的清白,就連村裏的寡婦都不放過。
要不是她警醒,剛剛倒黴的可就是她了。
尤其他還敢放狠話嚇他們,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給他下了毒。
不會要人命,卻會折磨人。
蘇璃提議把他送官。
蕭亦文卻小聲道:“村頭裏正是他族叔。”意思告官沒用。
“那就打一頓扔到青雲山喂狼。”蘇璃輕飄飄地道。
“不要,不要,饒命,饒命啊!”要想製服一個混子,就要比他還要混,手段要讓他害怕。
他把在前一家偷的二兩碎銀掏出來,求蘇璃放他一條生路。
蘇璃看向蕭亦文。
“母親,讓他發誓以後見了咱們繞路走,就放了他。”蕭亦文卻道。
蘇璃很快就想明白了。
被趙光棍盯上的人家,不僅要破財,就連家中女子貞潔都會失。
所以為著她的名聲著想,也不能讓人知道趙光棍光顧他們家了。
趙光棍一聽還有條活路,應得那叫一個快。
他求著蘇璃給他解毒。
“做夢,解了毒好讓你帶著你那些狐朋狗友來找我們麻煩。”
蘇璃啐了一口,讓蕭亦武把他拉出去。同時扔了一顆黑色藥丸給他,說這是暫時的解藥,吃了可以延續十天,藥效過了就會複發。
蘇璃熟練的把門栓好,回身過來,隻見蕭氏四兄妹正一臉驚訝地盯著她。
她無意識地抹了抹臉道:“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四人齊齊搖頭。
蕭亦武快人快語:“你,你好厲害。”
四寶跟著喊起來:“娘,你好厲害。”
蘇璃笑笑,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看看天色,這才子時三刻,距離天亮還早得很。
讓他們回去睡。
門一關,三寶悶悶地道:“大哥,二哥你們可看到了,她身上帶著毒藥哩,要是哪天給我們和爹爹來一顆......。”
蕭亦文下意識反駁:“別瞎說,她要想讓我們死的話,不給我們飯吃就好了。”
何必折騰來折騰去的給他們買新被褥和新衣服。
蘇璃在外麵聽了一會四兄妹的悄悄話,起身回房間了。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麵有人用力拍打院門。
蘇璃翻了一個身,腳不小心搭到了蕭景淵大腿上。
感受到了來自大腿的溫度,蘇璃的臉莫名紅了,抹了一把臉,趕緊把被自己卷走的被子蓋到他身上去。
蕭亦文打開了門,擠進來一個氣喘籲籲的中年胖子。
他自稱是許員外。
他兒子被有毒的東西咬了,癱在床上兩天動不了。
聽說她治好了趙秀才的蛇毒,所以把他兒子抬來請她幫忙治。
蘇璃一聽不由得皺緊眉頭,心道,這許員外的兒子莫不是許玉昆?”
說話間,停在外麵的馬車上有人抬下來一人。
正是許玉昆,他麵色發黑,嘴唇發烏。
全身浮腫,明顯是中毒了。
蘇璃心想,原來他中毒了。
難怪死要麵子的他,被她暴打了一頓,居然都沒來找她麻煩。
原來是中毒,被迫躺平了。
從內心來說,她不願意治。
便問他們有沒有找大夫看。
許員外抹著臉,無奈地說看了,看了,整個青雲鎮的大夫都看遍了。
就是派去京城請的大夫還沒有到,但拖了兩天,怕他熬不過去了。
蘇璃心道,就這情況再拖上一兩天,恐怕就真的熬不過去了。
她權衡一陣,許員外直接摸出一錠銀子道:“還請蕭娘子救救我兒。”
這是二十兩。
蘇璃接了,她現在缺錢,跟誰過不去都不會跟錢過不去。
她讓人把許玉昆抬進院子裏,仔細檢查一通。
很快發現,他是被毒蜘蛛咬了。
其實咬人的蜘蛛不算很毒,隻是許玉昆恰好對此過敏。
眼下已經出現過敏性休克了。
最重要的不是解毒,而是進行抗過敏治療。
蘇璃從空間裏摸出一支普魯卡因的針劑,打進他的手臂。
又拿出噻庚啶、潑尼鬆類藥物喂進他嘴裏。
最後找到他手臂上泛紅的傷口處,將其消毒清洗後搽上了碳酸氫鈉溶液塗抹。
一套流程走下來,並不繁複。
但圍觀的人卻表示看不懂。
不過許玉昆卻輕咳了一聲,要起水來。
許員外一看驚喜起來,連聲問他寶貝兒子是不是好了。
蘇璃輕哼一聲:“這就好了,想得美。”
她伸手,許員外怔怔地看著,後知後覺摸荷包。
“給錢,剛剛的二十兩不夠!”蘇璃道。
她那藥放在現代不算值錢,但在這裏,那可是獨一份的存在。
二十兩就想買一條命,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