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子錦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你這話說的好笑，誰說我會用藥了？我學過嗎？沒有吧？”

葉家就沒有誰會用藥，她不會也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若是這樣，之前救活陳丫丫這事，又該怎麼看？

周舍一時間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你定然是私下學過些，不然你也不會整日上山來采藥。”他篤定道。

“丫丫，將書拿來。”

葉子錦朝陳丫丫伸手，她頓時明了，從懷裏摸出一本泛黃的書，遞給了葉子錦。

“這本本草綱目給你，你就能配得出藥來？”葉子錦輕笑：

“識別藥草和會用藥可是兩碼事。”

周舍說不過她，暴戾性子又上來了。

“分明是你做的，為何不敢認？即便認了，有我爹在，也無人敢說你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她們朝我潑水，我都沒有說什麼，反而惡人先告狀。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對她們片麵之詞深信不疑，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

“隻是想將我拉入低穀唄，是不是？”

他愣在原地，怎麼也想不明白，往日裏說句話都要臉紅的葉子錦，何時變得這麼能說會道。

而且字字都說的與他所想對上。

這才是最可怕的。

“我......”

“你莫要來找我了，你喜歡的隻是這副皮囊。天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從來不缺我一個。”

葉子錦說完，將書重新丟回了陳丫丫懷裏，蹲下繼續挖草藥。

周舍還想再上前，察覺到阿紫寒徹的目光，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為何不信？”

葉子錦心中默然翻了個白眼，但凡他拿出點行動來，她沒準就信了。

空頭支票，甜言蜜語，誰不會？

“你既然有真心，那就考上個狀元再來與我說真心。”

葉子錦反過來給他開了張空頭支票。

偏生他真覺得自己有可能，信誓旦旦：“好！一言為定！”

說罷轉身下山去了。

陳丫丫看了半天的戲，此時見他離開，詢問：“他不會真要奮發圖強吧？”

葉子錦：“你覺得可能嗎？”

“不大可能。”

阿紫嗤笑一聲：“他若是方才能說得過你，我倒還真信了他的話。”

也不知道周舍他老子和那些刁民說了什麼，幾人一直到回去吃完飯歇下，也不見有人來找麻煩。

葉子錦當時下藥的時候就不留痕跡，也不怕她們能帶著證據找上門來。

經過好幾次教訓，才叫他們徹底明白，什麼叫用證據說話，也算不枉她花心思和他們鬥。

次日一早，幾人就收拾了東西。

聽葉子錦說此次去了可能就不回來，陳丫丫恨不得將什麼物件都帶在身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心中既有對未來的迷惘，又有對探索未知的激動。

葉子錦沒什麼好留念的，將所有藥草帶上，再者就是那個戒指盒子和首飾盒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抱著葉梓，叫阿紫替她拿首飾盒子的時候，她好奇的打開看了眼，險些將盒子和裏麵的東西一同丟到地上。

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嘀咕一句：“你怎麼有這種癖好？”

裏麵全是這些天給葉梓剪下的手指甲，收藏在裏麵。

葉子錦故作無奈狀：“你知道你，你們藥用價值高，渾身都是寶。我不傷他，按例給他剪指甲，不過分吧？”

這自然不算什麼，阿紫也沒辯解。

心裏又覺得這事太匪夷所思，看向葉子錦的眼神也帶著幾分審視，將盒子塞回給了她。

幾人將東西帶到村頭，等來了鄰村老伯的牛車。

“這麼多東西，你們這是要去哪嘞？我稍你們一程。”

葉子錦笑的燦爛：“等的就是您這句話了。”

老伯也跟著樂嗬，下了板車，幫著幾人將東西搬了上去。

村裏道路不便，去一趟城裏花費的時間不少，不是誰都有時間。

在這麼多次同程中，葉子錦才知曉，老伯如今無父無女，孑然一人，做不了什麼重活，幸得有一隻陪伴多年的老牛。

於是每日就受托前往城裏給他們傳遞消息或是辦事，拿些綿薄的報酬，勉強維持生計。

盡管葉子錦此時手頭並不空餘，還是塞了一塊碎銀子在他手中。

老伯推脫不肯接受：“咱們都這麼熟了，哪能再收你銀子嘞，這不是正好順路嗎？”

“一碼歸一碼，我們這次行李多，您都不嫌棄，這些錢你若是不收下，反倒叫我們心難安。”

老伯見推脫不了，這才勉強收下。

待眾人坐穩，一揮竹鞭，牛車一聲長叫，朝著小道向前行駛。

老伯問：“你們這是要去城裏頭投奔親戚啊？”

清晨的暖風吹拂著麵頰，葉子錦撥開貼在臉上的發絲，“不是，是要去城裏紮根立足。”

老伯驚訝不已：“就你們三人？還帶個娃娃？”

葉子錦：“是，就我們三人。”

老伯此時神情也有些悵然：“好啊，離開好啊，總比一輩子帶在這種地方強。”

“若是闖出一番天地，可別忘了我嘞。”

“那是自然。”

一路上相談甚歡。

聽聞葉子錦等人是要去禹州，老伯還特意將人送到了驛站，那裏有經過停留的車隊，沒準能捎上幾人一程。

將東西盡數卸下，老伯也沒有過多逗留，前去各處給人帶話，采購東西去了。

幾人很快就等到了將要啟程的商隊，在聽過葉子錦的請求後，很是驚訝的打量了幾人一番。

本是要趕時間，不想答應捎上幾人，好在領頭的見三人都是女子，嬌嬌柔柔，又帶著孩子，心生憐憫，帶上了幾人。

路上一番交談，才知道這是運輸藥材前去的京都的商車。

葉子錦一聽是藥材，來了興致，問道：“如今收購的藥材，價格如何？”

“不好說，都是要看是什麼藥的，越是稀缺且急用的，肯定是越貴的。”

“正好我也采了些藥材，你們如果還要的話，不妨一起收購了去。”葉子錦提議。

現在的行情，就算將藥材販賣給了藥鋪，轉頭大量還是要被藥商收購了去，還不如直接跳過藥鋪中間商，直接販賣給藥商。

領頭的眾人都喊他老遊，約莫四十出頭，看著憨厚老實，在聽到這話後，驚訝二字寫在了臉上。

“你還會采藥？”

“略識得一些藥草，原想著采了販賣給藥鋪的，奈何之前被他們擺了一道，頗有些不信任。”

“買的多少？”

“黃芪二十五文一兩。”

老遊聞言直搖頭：“虧了，太虧了，怎麼也得三十五文一兩。”

葉子錦心中將那奸詐的掌櫃的罵了個徹底。

這還不是第一次誆她時候給出的價，沒想到哪怕是葉子錦之後去留了個心眼，還是被那掌櫃的給擺了一道。

老遊：“等到了前麵的禹州城驛站，我且看看你的藥，再做決定要不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