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翌日。

隨著虎符交與白起的消息，一經傳開。

整個鹹陽城，頓時一片嘩然。

丞相府。

書房之中，楚方山深深皺眉：

“取了虎符給那白起......”

“這徐天，當真不怕白起擁兵自重？”

“不過，不管怎麼樣，虎符合一，從今日起這天下兵權皆在白起之手，老夫必須提前布局了！”

如此想著。

倏然間，楚方山豁然起身，對門外的侍從道：

“速速命人備好禮物，送與白起將軍府上！”

“是。”

侍從聞言，連忙應道。

接著，楚方山整理好衣襟，推開書房大門，往外走去。

“再備好車馬，老夫要去閔大人府上拜謁。”

“......是。”

其餘侍從也趕忙應下，匆忙去準備起來。

......

半個時辰後。

大秦左丞相府。

同樣身為丞相的閔修，笑吟吟的看著倏然上門拜訪的楚方山，不禁笑道：

“聽說，楚大人不是病重了嗎？怎地，還有心思來我這拜訪？”

“嗬——”

楚方山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閔修。

語氣帶著一絲譏諷：

“閔大人這幾年一直稱病不朝，修養這麼久，不也是不見起色嗎？世人皆道我大秦隻有右丞相，而無左丞相......”

“楚某倒是覺得，閔大人這幕後擺布棋局的功夫，厲害的很啊！”

“哦？”

閔修笑意頗有深意，道：

“再厲害的布局功夫，哪兒比得上您楚大人，就連陛下身邊的貼心人，都是楚大人的棋子......”

此言一出。

楚方山臉色變了。

很顯然，對方這是在說楚凝。

畢竟......

楚凝當初的確是出自楚方山之手，由他親自進獻給老皇帝。

那幾年，朝堂上多的是風言風語。

直到楚方山坐上丞相之位，輿論才漸漸平息下去。

沒想到這件舊事，竟再次被閔修提起。

“閔大人，你這是汙蔑楚某？”

“還是......”

“汙蔑皇後？！”

楚方山神色嚴厲，豁然起身！

一副怒發衝冠的模樣，看的周圍眾人暗暗心驚！

“老夫隻是這麼一說，楚大人何必動怒？”

閔修再次笑了，隨手揭開身前蒙上紅布的棋盤，輕聲道：

“太子如今掌權監國，這盤棋局，該重新下了。”

“......重新下？”

楚方山眸光一閃。

竟是壓下情緒，緩緩坐了回去。

“以楚大人之見，這一局棋，先手落子何處？”

閔修笑吟吟道。

聞言，楚方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閔修，卻沒有任何動作。

更是不再開口。

“既然楚大人不肯說，那老夫便擅自做主，下在這天元之處......”

“不知，落子於此，楚大人覺得如何？”

開局，便落子於天元！

這不是下棋，更不是什麼布局，而是......

示威！

換句話說，閔修在暗示楚方山，太子初掌權，是時候，該給他一個下馬威了！

“閔大人就這般自信？”

楚方山不動神色，淡淡道：“太子如今性情大變，隻恐不像以往那般好欺負。”

“這世道，不是你欺負我，便是我欺負你。”

“太子掌權之後。”

“你以為咱們這些老臣，還有活路嗎？”

閔修這次漸漸收起了笑容。

神色肅穆，緩緩道：

“更何況，如今陛下病重，哪怕有好轉跡象，可誰又能保證這宮闈之中不會出事？”

“一旦有任何變故，太子是唯一符合祖製，能夠繼承大統的人選！”

“到時候，太子登基，咱們這些老臣還能穩坐這釣魚台嗎？！”

“......”

楚方山靜靜聽著。

卻是沒有開口。

過了片刻，他緩緩抬起手，撚起一枚黑子。

最終。

落在天元之處！

“既然，閔大人已經做好了決斷，那就這般行事！”

......

東宮。

一處偏殿之中。

楚湘妃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羽林衛右統領，周仁。

“周統領，這是......”

“回稟太子妃，此物乃是皇後交予在下。”

周仁神色嚴肅，低聲說道。

說完，便將手中的錦盒遞給楚湘妃。

“這？！”

打開錦盒之後，楚湘妃愣住了。

眼前這東西......

似乎，有點眼熟？！

“這是迷魂粉？”

楚湘妃不禁有些驚訝。

沒記錯的話，當初楚凝就是靠著這東西上位。

這，可是催情至物。

“......是。”

周仁眼底泛起絲絲複雜情緒。

依舊低聲道：“皇後說，明日乃是太子監國第一次朝會，希望太子妃能用此物，使得太子無法早朝。”

“屆時，皇後便有理由彈劾太子。”

“所以......”

“還請太子妃，能夠配合！”

配合？

楚湘妃隻覺一陣眩暈！

“沒別的辦法了嗎？”

楚湘妃咬著嘴唇，遲疑問道。

“......”

周仁沒有開口。

但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好。”

沉默了許久。

楚湘妃咬了咬牙，閉上了雙眼......

“我，可以配合！”

“太子妃深明大義，倘若事成，皇後必然不會虧待太子妃。”

周仁連忙說道。

可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心中卻痛到難以抑製！

畢竟，當初楚湘妃可是他的女人！

如今被送入東宮，茫茫多的眼線，讓兩人私下談話，都需要端著身份......

現在，還要親手將自己曾經的女人，送到那廢物太子的床上！

這對周仁來說，何止是恥辱？

但凡是個男人！

怎能接受得了這樣的事情？！

“......放心。”

趁著周圍侍女、宦官們輪換值班時，周仁驟然貼了上來。

附耳低聲道：

“隻要能將這徐天趕下太子之位，你我，日後必能再續前緣。”

“湘妃......”

“等我！”

僅僅片刻。

隨著侍女們再次走來。

周仁立刻退後幾步，態度再度恭敬。

“......既然周某使命已經完成，那便退下了。”

“好，多謝周統領了。”

楚湘妃同樣一臉複雜。

緊緊握著手裏的錦盒，目送著周仁離開偏殿。

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外。

她終於忍不住，兩行清淚，隨之落下！

當初楚國被大秦所滅，她與周仁，本就對大秦有國恨家仇！

而今，有情人不但要被拆散......

就連她，都得屈身於仇敵身下！

這是何等的屈辱？

霎時間，楚湘妃的心緒激蕩！

掌心裏的錦盒，被捏的幾欲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