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山望著眼前的徐天。
竟是沒由來的渾身一顫!
“殿下……”
“怎麼?”
徐天語氣愈發冰冷:
“你還要攔我?!”
“不,微臣不敢!”
楚方山深吸一口氣,看著徐天推開帷幔,進入殿內。
內心詫異,徐天今日和以往的廢物已完全不同,竟然在徐天的眼中看出了威嚴之勢。
楚方山又搖頭,覺自己想多,徐天這幾年的表現,已然不討陛下歡心,即便現在彌補,也無濟於事,自己的那件大事依舊不會被影響,想到這,便跟了上去。
床榻上,龍袍老者已是滿臉灰暗,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一旁圍著三人。
徐天抬頭看去,頓時皺眉。
太醫王負劍,太傅徐正南,還有剛進裏間不久,還沒能平複心緒的楚凝。
“陛下……”
徐正南望著床榻上的老者,神色頹然。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扭頭就想嗬斥。
畢竟,如今陛下陷入昏迷,正是岌岌可危之時。
豈是旁人能夠打擾的時候?
但一轉頭,看見來人竟是徐天,徐正南皺起了眉頭!
“太子殿下!”
“太傅大人。”
徐天對眼前的太傅倒是沒什麼惡感。
盡管,自己記憶中,太傅大人對自己很不滿意。
但這也是因為之前的原主實在是扶不起的阿鬥,也不怪徐正南身為大秦宗室,非但不支持太子,反而去支持徐渭這樣的黃口小兒。
雖顧慮徐渭的母族,但也不會讓徐天這樣的無能之輩損壞秦國的基業。
像這樣的人。
與其說他倒戈皇後,倒不如說,他支持的是強有力的繼承人。
倘若徐天能夠展示出足夠的實力。
這位太傅大人,絕對會轉頭選擇他!
“太子已經知道陛下這邊的事情了?”
徐正南仍舊皺眉,淡淡開口。
徐天點點頭,道:
“已經知曉,所以特地看來覲見父皇。”
“難得你有這般孝心。”
徐正南不鹹不淡道。
老實說,這位太子殿下能來就已經讓他感到意外了。
姿態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倒是與往常有些不同。
要是放在之前。
隻怕現在都要慌的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辦了。
“哼,這小子還知道來看陛下,難得啊!”
這時,由於被擋住視角的原因。
在徐天看不到的地方,一位女子忽然開口,語氣帶著點點譏諷:
“我說徐天,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孝心了?還知道關心陛下的安危……”
“公主?”
聽到這頗有些熟悉的聲音。
徐天腦海裏瞬間閃過了一張清冷絕豔的臉龐。
沒記錯的話。
這女人,應該就是嶽陽公主,徐妙清!
“喲,這更難得了。”
徐妙清掀開擋住她的帷幔,美眸泛起點點不屑,“還記得你公主我,我還以為你小子,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你那太子的位置了。”
她這話裏的意思愈發嘲諷。
畢竟,自從徐天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身有隱疾之後,便很少離開東宮。
更別談與這些親戚長輩們來往。
而這樣的舉動,在所有人看來,恰恰是他貪戀太子之位的舉動。
以至於權利熏心,連親情都忘卻了。
“這哪兒能啊,我怎能忘記?”
徐天麵上沒有半點異色。
甚至,迎著對方投來的目光,微微一笑!
徐妙清臉色變了……
“好大的膽子!”
徐妙清美眸含怒,眼看就要發作。
但徐天卻是輕輕聳肩,全然不在意。
這美豔公主的暴躁脾氣,早已經是人盡皆知,再加上娶她的那個什麼駙馬,據說是因病不舉。
成親七年,有沒有洞房不清楚,但肚子反正是沒半點動靜。
沒有床笫之歡的女人麼……
脾氣更暴躁了,也正常!
徐天微微笑道:
“公主別生氣嘛,何故如此?”
說著,他順勢看向站在徐妙清身旁的另一人。
同樣是被剛才的帷幔遮擋,才沒能看見。
但這一眼。
瞬間讓徐天愣住了。
“上將軍……”
“白起?!”
沒記錯的話,按照記憶裏的信息片段。
站在徐妙清身旁,氣勢威嚴的中年男子,似乎就是大秦的國之柱石,被老皇帝敕封為上將軍的白起……
嘶!
敢情自己雖然穿越到了不同位麵的大秦,竟然還能碰見這位原世界留名青史數千年的軍中殺神?!
不過,徐天要是沒記錯的話,在原本的曆史上,白起是秦昭襄王嬴稷時期的上將軍!
怎麼會出現在大秦統一天下之後?!
“太子!”
就在徐天發愣時。
楚凝忽然開口,語氣威嚴:
“未經允許,誰讓你進來的?!”
“未經允許……”
聽到楚凝這話,徐天漸漸眯起了眸子。
看向對方:
“我乃大秦太子,來見父皇,還需要你的允許嗎?!”
“你!!”
楚凝顯然沒想到,徐天不單單是私下膽子大……
即便到了老皇帝的病榻旁!
哪怕老皇帝就躺在旁邊!
徐天,居然還敢這麼囂張!
“是、是老臣沒攔住殿下……”
就在楚凝正要發作時,楚方山連忙走入裏間,麵色驚恐道。
但抬頭時。
與楚凝對視,雙方如同心領神會一般。
片刻後,就聽楚凝冷哼一聲:
“也罷!”
“太子不當人子,也不是這一時半會了!”
“你攔不住,也屬正常!”
一句‘不當人子’,不但是在罵徐天以往的行為,不像個合格的太子。
更是楚凝在暗暗記恨徐天剛才的那番舉動。
她可是皇後。
一股無名怒火,從心中翻湧而起!
“再說……”
“陛下如今病情如此嚴重,你就算進來,又能如何?”
說話間,楚凝俏臉上閃過一絲冷意。
就等徐天開口,隻要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準備將他轟出裏間。
“這可說不準,萬一我會治病呢?”
徐天一邊說著,一邊大步上前,來到老皇帝的病榻旁。
畢竟,穿越之前他可是湘市第一醫院的實習醫生,但名義上是實習,實際上,他的水平早已超出正常醫生數倍。
若不是被自己頂頭上司記恨,故意將一起醫鬧事故禍水東引,使得行凶者對徐天下手。
自己,又怎會穿越到這裏?
“這病……”
徐天腦子裏無數紛雜思緒閃過,下意識的低頭,開始打量起老皇帝的臉色。
而這時。
楚凝卻冷笑道:
“太子,你說這病你能治?”
“這太醫都治不好的病,你……憑什麼能治好?!”
話音未落。
一旁正在調藥的王負劍,同樣有些不忿。
“皇後所言極是,臣祖上便是太醫,陛下這病乃是鬱氣凝結於五臟六腑,即便是再厲害的醫者來了,也無救治之法!”
說著,王負劍看向徐天:
“唯一的辦法,就隻能靠藥力溫補,此需經年累月方有可能治愈。太子說能治,如何治?!”
“經年累月……”
“可笑!”
徐天緩緩收回目光。
看向對方:
“父皇這病,明擺著就是中了毒!嘴唇烏紫,而耳垂、鼻尖有青白之色,這說明毒素已經攻入心肺。”
“倘若再不排毒治療,身死不過數日而已。”
“還溫補……”
說到這,徐天不由冷笑!
“就你這樣的藥材,自詡醫藥世家,都給祖宗丟人!”
“這草頭烏的用量,就是父皇中毒的根源!”
王負劍著實沒想到,眼前這草包太子,當真能看出皇帝的病情……
更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說出了老皇帝這是中了毒!
還指出自己的手法。
“這,太子殿下竟敢胡說,各位大人要為自己做主啊!微臣盡興伺候陛下,怎會做這大逆不道的事!”
王負劍臉色變了。
自己當然是被在場的人授意,給烏頭加量,但現在被揭穿,自己自然不能承認。
謀害皇帝!乃是誅九族的死罪!
隨後轉頭,用眼神尋找,試圖得到庇佑。
“那既然不承認,你就將這藥喝下去,若是沒事,就是我冤枉你,本太子親自給你道歉,如何?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敢呢,因為這藥量,不死也傷根本!”
徐天上前盯著王負劍,冷哼道。
“這,微臣……微臣不敢,是藥三分毒……微臣……”
王負劍神色愈發惶恐,冷汗直冒,解釋道。
話未說完,
“來人,立刻將這王負劍拖下去,敢毒害陛下,當處以斬首之刑!”
不知怎地,還沒等徐正南開口。
一旁的楚方山神色陡然慌亂。
連忙下令道。
霎時間,本就六神無主的王負劍,更是嚇得說不出話。
眨眼的功夫,就被侍衛拖走。
“陛下既是中毒,隻怕這病情……”
徐正南來不及多想。
目光再度落在病榻上,神色遲疑。
而一旁的楚凝,俏臉上已滿是傷心,更忍不住哽咽:
“倘若陛下駕崩,大秦該怎麼辦?”
“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話一說出口,瞬間引來眾人目光!
“太傅大人,倘若陛下無法再醒過來,當初陛下立下的遺詔,是否該昭告天下?”
“……”
徐正南看了看徐天,對眼前這位太子所展現出的醫術,不禁有些驚訝。
過了片刻,才回過神。
扭頭對楚凝點點頭,道:
“按照祖宗成法,陛下倘若無法蘇醒,的確該宣布陛下遺詔……”
此言一出。
楚凝美眸泛起絲絲驚喜!
而楚方山,更是高興的攥緊了拳頭,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徐正南,隻等他宣讀詔書……
“等等。”
就在這時。
徐天卻是皺眉,好奇道:
“我可沒說父皇不能救活,皇帝都還沒死,你們一個個這麼著急,想立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