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些您了。”
林孤點點頭開始鋪床,還不忘記糾正道。
“你以後不要您您您的說了,若是村長知道我們有名無實定然還是會給我說親事,以後你就叫我林孤好了,我叫你白止。”
白止?白紙?還真是有點符合自己一開始對於蕭白止的印象。
不過現在嘛,她發現這白紙上好像多了些東西。
“林,林孤......”
“嗯,睡覺吧,我明天還要出去打獵。”
最近天氣不好,都在貓冬,想要做點聲音都不容易。現在家裏多了幾個人,自己雖然有些存款,但是一直這樣吃老本可不行。
一來是蕭白止還要讀書,二來是眼看著過幾年瘟疫就要爆發了,到時候生靈塗炭,有多少錢都不能保證自己過得安慰。
兩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像是兩具屍體一樣。蕭白止是不敢動,生怕觸碰到身邊的人,自己蜷縮在床腳。
林孤是根本忘記動了,她現在腦子裏想得都是該如何賺錢。
“林孤,你明天上山做什麼?”
林孤回過神,左右自己現在心裏亂睡不著,說會話也可以。
“采藥,打獵。”
她的回答很簡單,但還是讓蕭白止開心,最起碼她是不排斥自己的。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他的眼睛不好,體力又不行,去了以後沒有一點用處。
可是他想跟著林孤,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女人能夠給自己一種安心的感覺。
自從流放以後,他一天也、一分、一秒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雖然林孤喜怒無常,但就是能給他這種感覺。
林孤:我不是喜怒無常,我就是喜歡開玩笑......
果然,林孤拒絕了,蕭白止一點都沒有意外。
“一起去?山上的路不好走,你的身體又不好......”
林孤沒有繼續說下去,蕭白止明白了意思,他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去了以後就是林孤的拖累。
“嗯,那我在家做飯。”他從善如流。
林孤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著,過了一會,蕭白止感覺身邊的人翻了個身,布料摩擦的聲音在這樣的氣氛下格外明顯。
伴隨著的,還有身邊少女說話的聲音。
“等以後你的身體好一些了,我帶你去。”
蕭白止因為驚訝,手指微微顫抖,借著透過窗簾,他隻能看到林孤模糊的背影。
“嗯。”
他重重的應了一聲,情緒複雜。
林孤一想到明天要去采藥,就想起身邊人的眼睛。
於是,剛剛還轉過身準備睡覺的林孤一個翻身就騎在了蕭白止的身上。
後者如遭雷擊,似乎是不敢相信,一瞬間忘記了掙紮。
如今是晚上,蕭白止更是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能依稀感到少女的氣息在朝著自己慢慢靠近!
“你,你幹什麼......”
他鼓起勇氣質問,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林孤看不清,輕嘖了一聲,手指一動,床邊桌麵上的油燈忽然就亮了起來。
原本昏暗的房間有了一絲光亮,兩人之間多了一絲朦朧的氣氛。
蕭白止用力眨了眨眼睛,還是什麼都看不清。
似乎是這種光亮叫醒了他,蕭白止意識到兩人的情況和姿勢都有點不對勁,於是大膽的伸手想要推開林孤。
林孤轉了轉眼珠,越發覺得這件事開始有意思起來,於是壞心的抓住男人的兩個手腕高舉過頭頂。
蕭白止:!!!
這樣羞恥的姿勢讓男人更加不適應。
“放開,放開我!”
他開始扭動著身子掙紮,像是一條案板上的活魚。明明是這種情況,他卻隻敢小聲斥責,生怕吵醒了廂房的弟弟妹妹。
林孤本來就是逗逗他,當然要適可而止。
“別亂動,我檢查一下你的眼睛。”
這樣的夜色中林孤也有點看不清,但是明早她起的早,還要叫蕭白止醒來,到是不如晚上看了。
而且,她覺得逗逗這個男人,他的反應實在是很有意思。
“什,什麼檢查眼睛?”
雖然林孤是這麼說的,但是她抓著男人的手腕,還是沒有收回來。
“你的眼睛看不清,但是從脈象上看,似乎因為受過傷的原因。”
這時候蕭白止才發現,林孤的手指正按在自己的脈搏上,原來是在診脈。
他不在掙紮,但是看向林孤的眼神卻更加深邃。
這個女人,似乎藏著好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會醫術?”看起來還不是略懂。
林孤沒有否認。
“當然,不然你以為上次你還能活下來嗎?”
果然是她!
“沒錯,我的眼睛是後天原因。”
說起這件事,蕭白止的氣息都變了,那是他被流放時候的事情。
“當時我的頭部受到了很嚴重的撞擊,勉強活下來以後就看不清了,隨著時間的增長越發嚴重。”
林孤不知道蕭白止口中的勉強活下來是什麼樣子,但是想來隻會比王癩子更可怕。
“說來我還想著什麼讀書,沒準要不了多久就徹底瞎了。”
蕭白止自嘲一笑,這樣的反應讓林孤很不適應,她皺了皺眉,隨後放開了男人的手,坐直了身子。
“應該是血塊壓迫了神經導致,放心,不會讓你瞎掉的。”
林孤從他身上離開,隨後說道。
“隻要堅持服藥,很快就會好起來,不會耽誤明年的秋試。”
秋試是這些考生進入學堂的一次考試,現在的私學教學質量比較低下,教教小孩子還可以,大人絕對不行。
所以,還是要讓小白紙進入私學讀書。
小白紙?很好,又開發了一個新的稱呼。
“謝謝你。”
蕭白止轉過身不敢再看林孤,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說一聲謝謝。
“小事情,舉手之勞。”
林孤說完以後,終於睡著了。
等到第二天蕭白止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而林孤也消失了。
“她起的好早。”
蕭白止感歎了一句,隨後開始做飯。
他自己心裏清楚,自己和弟弟妹妹都是要吃糧食,對於林孤來說也是一件不小的壓力。可是在這個時代,自己想去幫林孤賺錢,都沒有這個機會。
他就這樣想著,卻不料沒過一會,林孤竟然回來了。
隨後就聽到弟弟妹妹的驚歎聲。
“哥哥快出來看,林姐姐打了一隻好大的獵物。”
蕭白止放下手中的盤子出去一看,地上赫然躺著一隻死去的野豬!
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卻還是被震驚的後退了兩步。
“這,這是你打的?!”
這野豬看著至少有兩百斤,林孤瘦瘦弱弱的,如何能殺死,又如何能夠帶回來,在得有多大的力氣!
“嗯,一會宰了給村長拿一塊,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我明天去賣掉。”
明天就是鎮上的集市了。
林孤說完,將手裏的背簍丟在地上,蕭白止看見裏麵綠油油的,想必是林孤采的草藥。
“留下一半是不是太多了,還是都賣掉吧。”
蕭白止勸說道。
林孤不小心扯動了手臂上的傷口,疼的咧了咧嘴。
“現在天氣還冷,多吃點肉補充體力,留著吧。”
蕭白止沒有說話,林孤同她擦肩而過直接進了房間。
蕭白止抿了抿嘴,以為是林孤覺得他們麻煩,想了想還是追上去,一時忘記了敲門,直接推開的時候卻見到一抹瑩白,林孤正背對著他,上半身沒有穿衣服。
“你!”
蕭白止嚇的趕緊轉過身,暗罵自己疏忽。
“你進來做什麼?是有什麼事情嗎?”
林孤也是一愣,但是想到對方看不清,而且隻是一個後背而已,就沒有在意。
蕭白止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口。
“我,我是想說你若是想吃肉留下四分之一就夠了,我和毓英玉瑾我們不用吃......”
這年代糧食貴的很,林孤給他們吃飯就很好了,怎麼還能吃肉呢。
“嘶~”
林孤輕嘶了一聲,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悅,或者是因為手臂上的疼痛。
“一家人難道吃飯還分桌嗎?這點東西不用計較。過來,幫我包紮。”
她傷到的是右手的手臂,現在隻剩下左手,上藥勉強可以,包紮根本不行。
“你受傷了!”
蕭白止踉蹌著上前兩步,勉強看出那一道鮮紅。
林孤到是一點都不在乎,反正有什麼說什麼。
“嗯,那家夥力氣不小,殺它的時候被撞了一下,石頭劃破的。”
雖然林孤說的輕描淡寫,就像是今天擦破皮了一樣,但是蕭白止的內心還是陷入了自責。
也許他不應該這麼做,他不應該算計林孤,她是唯一一個對自己的釋放善意的人,卻被他害了,還受了傷。
“怎麼?看不清?”
林孤問了一句,想要試著自己動手。
蕭白止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他的事情,無論是經曆還是身體狀況,所以她並不清楚林孤的眼睛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我可以!隻是,會比較慢......”
他知道林孤很獨立,以她的性格隻要是自己的能做的,從來都不會跟他說。
而他,也不想真的做一個廢人,什麼都幫不上忙。
“沒事兒,不著急。”
林孤的口音很好聽,不是軟綿綿的,帶著一種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