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徒兒,你都這麼大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驚呼道。
“師父,你老糊塗了吧?我已經不是當年大師姐帶上山的那個十歲小孩了,今年都20了。”
張狂無奈地說。
師父悵然一歎:“唉......年輕真好,也罷,你年紀確實不小了,你天賦逆天,跟隨為師修煉十年,已經學到了為師的所有本事,甚至青出於藍,也該下山曆練曆練,正好完成你父母當年的遺願,找個老婆成家了。”
聽到“父母”二字,原本還嘻嘻哈哈的張狂,突然神色一黯,露出悲傷,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師父趕緊安慰道:“別想你父母的事了,好好完成他們的遺願,成家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師父,我還不想下山!”
張狂搖搖頭,有些不舍:“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萬一有個好歹呢,我得留在山上照顧你。”
“放屁!”
師父厲聲嗬斥道:“為師老當益壯,每日清晨尚且能旌旗招展,用不著你照顧,當年你父母去世前為你講了門娃娃親,你拿上那婚書今晚就滾下山。”
十分鐘後。
張狂穿著一身藏藍色麻布衣服,上邊還有幾個補疤,這件衣服是師父的,他苦苦哀求了三年才終於得到,也是他最新的衣服了。
除此之外,一個斜跨大綠包,裏邊就是他全部的行禮了。
“師父,徒兒拜別了。”
張狂依依不舍,眼睛噙淚,納頭便拜。
十年養育,十年傳道,皆是大恩!
“不可,即便是為師,也不好受你一拜,你快快下山去吧!”
師父抬手製止張狂跪拜,叮囑道:“一路上千萬小心,城市路滑,人心複雜,定要多多克製,切莫一時衝動打殺人命,須知道天理昭昭,因果報應,你本就是天妒之姿,若不知收斂,累加因果命債,假以時日,恐遭天劫加身!”
“切記不要去探查當年那事,這也是你父母的遺願,好好娶妻生子,若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大可尋你九位師姐解決,她們命格沒你高,所以不必擔心沾染因果,導致天劫加身!”
張狂驚呆了,這話......多損啊!
不等張狂開口,師父便右手扶額,一臉不舍的擺了擺左手:“都快深夜了,你趁早下山吧。”
等到張狂走遠,隱約隻能看到個模糊輪廓後,師父這才放下手,一張老臉上哪還有半點不舍。
“呼......總算把這小子誆騙走了,柳寡婦你個小娘皮,暗地裏居然打起了東兒的主意,看老道等下怎麼收拾你!”
張狂離開了隱塵山,更換了幾種交通工具,花了三天時間,終於回到了老家——北江。
風塵仆仆的他,一路上引人注目。
“快看,那小乞丐長得好帥!”
“年輕又長得帥,想吃飽飯很容易的好吧,小夥子,你要是不想努力,阿姨可以幫你喲。”
“呸,老草吃嫩牛,不要臉!”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張狂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哪裏像乞丐了?
不過他也沒多停留,找了一家小賓館,準備洗漱一下,畢竟回老家了,等下還得去拜祭父母。
洗手間裏氤氳著水汽。
張狂洗完澡後,佇立在鏡子前,轉過身,後背上的三道長長的傷疤,盡顯恐怖猙獰。
他的臉色漸漸陰翳下來,心臟都狠狠地在顫動。
眼睛漸漸渲染起血色,回憶潮湧。
十年前。
那個雨夜,他和父母正在家中吃著晚飯,一夥神秘人突然衝了進來,哪怕父母拚命護著他,可他依舊被人用刀在後背狠狠地砍了三刀。
彌留之際,還是大師姐恰好路過,救了他,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隱塵山的道觀裏了,從此他就跟著師父修煉十年。
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卻成了他這十年來每個夜晚的噩夢!
“師父你讓我不要去追尋當年真相,可血海深仇,我怎麼放得下?”
張狂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眼中恨意卻已滔天。
深吸了口氣,平複下心中波濤。
張狂穿上衣服,前往老家。
據師父說的,當年大師姐隻能救下他一人,而他的父母死於亂刀之下,埋於老家青田崗。
十年過去,滄海桑田。
北江的變化很大,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模糊的記憶中,青田崗是在很偏僻的地方,但張狂找到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屬於城邊了。
家鄉已經和記憶中截然不同,到處都是在建的工地,塵土飛揚,機器轟鳴,看得出這一片正在大力發展著。
循著記憶,張狂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父母就埋在老家旁邊的。
突然。
一輛黑色奔馳E呼嘯著從張狂身邊疾馳而過,濺起一地泥水,灑了張狂一身。
他正要破口大罵,黑色奔馳E已經在前方一個甩尾漂移停了下來。
緊跟著下來了一個穿著運動服,紮著馬尾辮,陽光漂亮的女孩。
“住手,你們給我住手啊!”
女孩滿臉怒意,急匆匆跑向一處工地,同時嘶聲大喊道。
張狂幾乎本能的看向工地,這一看,他就愣住了。
視線中,一塊墓碑印入眼簾,而墓碑上的字體卻如重錘轟的砸在他的眼球上。
“家父張有道之墓!”
“家母林之英之墓!”
“爸媽!”
張狂目光一凜。
而此刻,挖掘機的鏟頭已經抵臨墓碑正上方。
不顧女孩的嘶吼阻止,巨大的挖機頭,轟然砸落。
砰嚨!
墓碑應聲倒塌崩裂,而墳頭也被挖機順勢鏟平!
這一刻。
天地都寂靜下來。
張狂身軀猛地一震,感覺天旋地轉。
他的眼睛快速發紅,十年都不曾流過一滴淚的眼睛,快速地氤氳起霧氣。
一股無法形容的滔天怒火,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他的胸腔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