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元瑾肆又是一陣咳嗽,臉也黑了大半,“你咒我?”
“我實話實說,你這病還是早點看比較好,越拖越嚴重。”
江喜寶可不想落個寡婦的名聲,她也是大夫,醫德仁心,便盤算著那天去鎮上給他抓點藥,最好再買副銀針。
元瑾肆又何嘗不知病越拖越重這個道理?
元家本就窮,她嫁過來之後就更窮了,飯都吃不飽,她又好吃懶做,手裏有點錢就被她要走了,哪裏還有多餘的錢看病。
瞳孔黯淡了幾分,他沉默下來,上輩子他就是因為這個病症早死。
重活一世,難道依舊改變不了結局嗎?
“我看過一些醫書,你這也不是啥不能治的大病,你要信我,我就給你試試。”
黑暗之中,她清亮的聲音如一道光照進來,元瑾肆心跳了跳,鬼使神差的點頭。
見他信任,江喜寶笑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信誓旦旦的保證。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治好,我可不想落個寡婦的名聲!”
這丫頭,張口閉口寡婦寡婦的。
元瑾肆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心裏也沒當真,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罷了,哪能看什麼病。
“正好下午沒事,這地一沾水就滑,你帶我去山腳,那裏有塊沙地,我挑點沙子回來墊墊。”
想起上次滑倒一事,江喜寶耳根紅了紅,這地也確實該墊墊了。
“行,那我帶你去。”
元楓給元盛說了砌牆一事,他就挑著扁擔去河邊挖泥巴,元楓元晨則去村裏沒人要的破房子裏搬泥胚,回來拿泥巴一糊一壘,就成了。
江喜寶也用一根棍牽著元瑾肆到了山腳,裝了滿滿兩大框沙子。
臨到走時,江喜寶看看沙子,又看看他,發出質疑,“不然我去喊大哥吧,我感覺你不太能行。”
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媳婦說不太能行。
這能行?
元瑾肆冷笑一聲,將扁擔架到肩膀上就挑了起來,簡直輕而易舉。
他臭著臉一副等誇的樣子看的江喜寶捂嘴直笑,不吝嗇的誇道,“你真厲害。”
“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元瑾肆嘴角翹了翹,另一隻手捏著棍子晃了晃,示意她牽住。
“回家吧。”
“好。”江喜寶拉住棍子走在前麵。
他們都不在家,可喜壞了徐一柔。
她扒著門框瞅了又瞅,屋裏隻有那個行動不便的大肚婆,還有一個木魚丫頭。
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徐一柔踩在凳子上就要將那魚肉和豬肉拿下來。
“你…你不許偷我家的肉。”
元棉聽見動靜從屋裏出來,雖然害怕,但依舊鼓起勇氣趕她離開。
“你快走,不然我告訴大哥了!”
徐一柔翻了個白眼,繼續拿,沒多會她的凳子開始晃動起來,她立馬火了。
三兩下從凳子上下來,揪著元棉的耳朵使勁擰,嘴裏還罵道。
“死丫頭,你敢晃我,我要摔出個好歹你這條賤命夠賠嗎?”
“疼嗚嗚…”元棉哭起來。
“滾一邊去!”徐一柔推了她一把,啐道,“不值錢的賤丫頭,那天非把你賣給拍花子不可!”
她扭頭踩凳子,不知咋回事,腳突然一崴,整個人直挺挺的摔在地上,磕掉了門牙。
疼的徐一柔都要抽過去了。
“活該!”
聽到這聲,徐一柔心裏一咯噔,擠著眼睛朝門口一瞧,那愈走愈近的不是江喜寶還能是誰。
江喜寶沒理她,扶起元棉輕聲問,“棉棉,她打你哪了?”
“嗚嗚嗚,二嫂。”元棉撲到她懷裏,哽咽道,“她偷肉,她偷我們家的肉,還揪我耳朵。”
“好,二嫂知道了,你找你二哥,你二哥在門口呢,這裏交給二嫂了。”
元棉點了點頭,乖巧的往門口跑去。
淩厲的視線放在徐一柔身上,她捂著嘴身子一抖,嚇得額頭出了一層汗。
“泥…泥瞎幹什麼摸…”
江喜寶白了她一眼,“話都說不清了還有膽子偷肉?我看你皮癢了欠收拾是吧?”
“泥敢!”徐一柔害怕的蹬了瞪腿。
下一秒,耳朵就被人擰住。
“啊啊——!”
“疼疼疼…”
她叫的跟殺豬一樣,江喜寶嫌棄的蹙眉,“你都嫌疼別人不嫌疼?下次再敢欺負綿綿,我把你耳朵割下來!”
“趕緊滾!”
徐一柔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一進屋就大喊,“娘,娘,江喜寶那個晦氣鬼揪我耳朵,你快去打她啊嗚嗚嗚。”
可惜她娘餓的暈暈乎乎的,根本就沒力氣回答她,更別說幫她打人了。
又一次被二嫂護著,元棉的心暖洋洋的。
她決定要跟二嫂學學,不能再懦弱下去,要變得強大,保護二嫂!
元盛回來得知徐一柔偷肉一事,連夜將牆砌了起來,有牆隔著,徐一柔過不來,隻能求到村長那。
村長也沒銀子借她,見她可憐就給了一把米讓她回去喂喂,實在不行就準備後事。
一路哭回來,熬了米給徐綠娥喝下,她醒了徐一柔才鬆了口氣,將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發哭訴了一番。
徐綠娥氣的要死,暗暗想她好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這邊,元家一家吃過早飯就早早睡下了。
江喜寶知道元盛明天要去鎮上賣肉,她也想去買點草藥銀針啥的。
但,她沒錢!
原主好吃懶做,元瑾肆的錢都被她吃沒了,現在有事了,一個子都掏不出來。
“歎什麼氣?”
元瑾肆正在鋪床,聽到她歎氣,不由得好奇,她又想到什麼了?
“大哥明天去鎮上賣肉,我也想去,但是我沒錢。”江喜寶也沒隱瞞。
知道她愛花錢買東西吃,元瑾肆有些無奈,左右那肉也是她撿的,花點就花點吧。
“明天我跟大哥說說,讓他給你點錢。”
“真的?”江喜寶眼睛一亮。
他點頭,“真的,快睡吧。”
“好。”她乖乖躺下。
元瑾肆也躺在了一邊,但他睡不著,他心裏突然不安起來,就好像明天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想到上次他是親了她才看到那些東西的,元瑾肆紅著臉,側身過去,蜻蜓點水般碰了她一下。
眼前逐漸清晰,一段陌生的畫麵也出現在腦海裏,氣的他一夜都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