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曄剛醒,便在太後的宴會上大動幹戈,不僅訓斥了最寵愛的柳貴妃,還革除了穆侍衛長的職位。
繞是太後,本想幫著柳惜柔說說話,如今看到軒轅曄冷峻的輪廓,不免咽下了要說的話。
殿中眾人大氣也不敢出,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
倒是阮傾歌,看到軒轅曄醒來與往日不同的舉動,摩挲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軒轅曄是撞壞了腦袋麼?剛才竟然為她說話。
阮傾歌抿了抿紅唇,這個念頭一經想起,便狠狠壓下去。
不,阮傾歌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他又怎麼會關心你呢?
入宮多年,曾經的一往情深也在漠然冷待中消減殆盡,心灰意冷。
阮傾歌低頭時,軒轅曄就在看著她。
這蠢女人動不動就惹來一堆麻煩,如今自己幫了她,也不知道叩謝隆恩麼?
好歹她也是他的皇後,盡然這般冷漠!
就連軒轅曄都沒發現,一時氣悶,手中的酒水也是一口酒悶。
看得旁邊的太後一陣擔憂,一盞茶遞到軒轅曄麵前,太後關心的看著皇帝,“曄兒,你剛醒別太動氣,來,喝口茶降降火氣。”
來自母後的關心,讓軒轅曄心裏一暖,多謝母後,是皇兒讓你擔心了。”
他雙手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熱茶,酒杯放在旁邊再未碰過。
倒是太後細心的關心著軒轅曄的身體,又問:“皇兒昏迷多日,今日醒來,定還沒來得及喚太醫查看吧。”
“有勞母後費心了,兒臣其實並無大礙。”
軒轅曄醒來後,感覺尚可,並不想叫太醫,笑著衝太後:“昏迷這麼久,也就是母後最關心我了!”
“你到底是我的皇兒,哀家怎能不關心呢?”
成功將太後哄得感慨萬千,看著早已獨當一麵的皇帝,十分欣慰。
這太醫還是要叫的。
就在兩個人一派子孝母慈的時候,通傳的太醫便匆忙趕來了。
很快,太醫給出結果。
皇上昏迷半月,醒來身體康健,並未大礙,最多隻是有些虛弱,調養兩天便可。
軒轅曄收回手腕,對於這個診脈未發一言。
“皇上,禦書房的奏折,還等著您去處理呢?”老太監也是跟了軒轅曄多年,自是知道分寸,適時的提醒了句。
一國之君平日裏奏折便堆積如山,如今半個月未處理,可想而知。
“等下讓人將奏折送到朕的寢宮來。”軒轅曄揉了揉太陽穴,決定今天盡快處理了。
太後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曄兒你剛醒,就這樣勞累,可行麼?”
“這是兒臣的本分。”
軒轅曄知道太後欲言又止,淡笑著搖搖頭,擔負起身為君主的責任。
宴會結束,軒轅曄剛安慰完自己的母後,下意識想要去找阮傾歌,卻發現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愣了一下,他沉默兩秒後,轉身大步回到自身寢宮。
關上寢宮大門,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打擾。
軒轅曄倚靠在軟榻前,披著一件外衫認真的批改著奏折。
時而擰眉時而舒展,昏迷這半個月,政務大事堆積如山。
直到他拿起一封來自前線飛書而回的密信時,動作慢了下來,眉心舒展了幾分。
取出信件,上麵字跡疏狂,可見執筆之人當時的心情應是分在激動的。
邊境大捷,肖將軍平定霍亂,不日將重返京城。
軒轅曄看著這封密信,久久未語,卻是醒來之後,對他來說最好的消息。
嘴角揚起一抹笑:“他果真不讓朕失望!”
將密信重新收回,他謹慎的將信紙點燃燒毀,卻是沒了批改奏折的心情。
在軒轅曄不遠處的床榻上,藍貓的身體正蜷縮在那裏。
從他醒來之後,便是如此,軒轅曄探過貓身的氣息,還是活的。
“罷了,今日先休息吧。”
剛回歸身體,軒轅曄嘴上說著沒有事,實際上還是疲憊的。
按了按太陽穴,脹痛的腦袋好受了些。
軒轅曄將奏折扔到書桌上,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臨睡前,軒轅曄不禁心想:也不知道那女人見自己沒回去,會不會擔心。
這個答案,終究沒能得到。
午夜時分,窗外明月光華柔和的投入軒轅曄的寢宮中。
巨大的牽引力讓軒轅曄倏然驚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在清醒時,眼前視線倏然一轉。
“怎麼會這樣?”
軒轅曄大驚,看著熟悉的貓爪,震驚的回頭。
看到自己的身體再次陷入沉睡。
這不是夢!
軒轅曄冷靜下來,腦子裏一團亂麻。
算了,這樣也好,用大白的身體方便他行事。
這樣勸告自己,大貓邁著優雅的貓步,跳上窗台,撇了眼昏昏欲睡的小太監,趁著月色,沒入黑暗。
白天太後宴會上,紫雲死的著實蹊蹺,軒轅曄有心探查卻沒機會。
現在,他站在高聳的牆頭上,貓瞳豎起,望著下麵陰森灰暗的天牢。
紫雲的屍體,是被送到這裏來的。
天牢看守比其他地方不知道要森嚴幾倍,軒轅曄晃悠著尾巴,盯著來回巡視的士兵,終於找到一個空子,鑽了進去。
森冷的天牢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軒轅曄抽了抽貓鼻子,嫌惡的加快了步子。
紫雲的屍體很好找,唯一蒙了白布的宮人,軒轅曄一進來就看到了。
將白布扒開,看著紫雲麵色青紫,明顯死於中毒的屍體,貓眼不由眯了起來。
貓的鼻子頗為敏銳,縱使此處屍醜漫天,軒轅曄還是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花香。
那是從紫雲屍體上發出來的,屬於毒性曼陀羅的香味。
軒轅曄冷哼一聲,曼陀羅屬於慢性劇毒,毒性蔓延需要時間。
想來給紫雲下毒的人是算好了時間在宴會上發作的啊!
阮傾歌這女人,真是太大意了,什麼人都敢往自己身邊帶!
“什麼人!”
就在這時,來了人,發現天牢存放屍體的大門被打開。
軒轅曄猛然回頭,火把的光亮照在貓眼中,他一扭身,迅速竄入角落。
趁著眾人不察,一溜煙的溜出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