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確實很大,是個三進的宅子,老知青們全部聚在前院,李紅英剛才幫吳良友選的房子也是前院。
人都願意抱團,可前院就那麼幾間屋子,她就算想住下也不能夠了。
一起來的吳良友根本沒有同伴愛,一聲不吭進屋了,留她一人對著一片黑暗躊躇不前。
相比較前院的煙火氣,後院一片漆黑走動起來的回音更顯得嚇人。
不熟悉地形,推開後院門把行李挪進去之後,她就在猶豫是偷偷從空間拿出熒光棒照明,還是去前院找其他知青?
搖擺不定之間,身後一束光亮,照清了前方的路。
“新來的?”
康明煦聽隊長說過今天有知青報道,看到院門前模糊的一團倒也沒亂想。
標準的官話,帶著首都特有的散漫勁兒,盡管不容易分辨,還是被她靈光的耳朵給聽了出來。
這是位知青。
“對,同誌你好,我叫趙雪瀅。”
走近發現是個小姑娘,俏生生立在那裏,腳邊幾個大包袱。
“拿著。”
手電筒遞過來,趙雪瀅慌忙接過。
這位突然冒出來看不清五官的男人提著包袱往裏走,那三個沉甸甸的包袱在對方手裏輕飄飄像沒有重量。
“還不跟上?”
“哦哦。”
一小束光亮全集中在男人腳下,模糊的高大背影,步子邁的很大,有時候要小跑兩步才能跟緊。
廊橋大概三四百米,走過去才是後院的住宅區。
“你住哪間?”
黑洞洞什麼也看不明白,這要怎麼選?
“我能住你隔壁嗎?”
小心試探的問,這位知青是住在後院吧?不願意嗎?要避嫌?還是嫌棄?人家不答應,要不隨便指一間?
手電筒不能照人家的臉,不然她真想看看對方的表情,尷尬正在持續,都怪天太黑......
對方沉吟一會兒開口道,“跟上。”
好在給反應了,趙雪瀅立即忘了剛才既尷尬又忐忑的心情,“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康明煦聳聳肩。
進門才發現這屋子有人住,大哥分給她屋子住?可要怎麼睡呀?
“暖瓶裏有熱水,睡之前記得把煤油燈吹滅。”說完轉身出門。
“哎,你的手電筒!”
趙雪瀅趕緊追出去,腿長真的了不起,不過愣神了一下竟然有要追到地老天荒的錯覺。
“那個,我住了你的房間,你怎麼辦?”
康明煦接過手電筒,“我有住的地方,趕緊回屋,記得插死門。”
目送男人離開,趙雪瀅才轉身回屋,門栓插上也不放心,總覺得這個東西不怎麼管用。
房間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的樣子,沒什麼怪味道。
地上一張很簡易的桌子,上麵擺著基本紅書,其他東西再難看到。
床,確切來說是炕,炕的一邊是窗戶,一邊是一個上著棗紅色漆的小台麵,台麵上一口同色係箱子。
剛才男人出去前就是在這口櫃子裏拿了什麼東西,她想應該是借宿費?
那她也想想用什麼付借宿費?吃的最實際吧?
炕上鋪著藍白條紋相間的床單,床單上攤開蓋著灰色的厚被子,手伸進去摸了摸,果然是熱的。
今晚要是沒有這個人好心讓出房子,她估計會凍死,也不知道同是春申來的憂鬱的吳良友同誌今晚過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