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林城是大昭的要塞,同時也是大昭最富饒的地方之一,每日辰時,錦林城街上叫賣聲不絕於耳。
“讓開,讓開----”
錦林城的駐守士兵帶著軍隊趕緊趕忙的將街道清空開來,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誒,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嗨,您還不知道吧,今年這兩國賽在大昭舉行,今兒個是啟耀太子來大昭的日子。”一位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優哉遊哉地搖著扇子說道。
“啟耀太子?就是那個五歲成詩八歲能賦十五歲跟著平西將軍出征錦林城之戰的啟耀太子?”
然而,卻沒有人再回應他的話,人群中也漸漸安靜下來。
錦林城之戰,是大昭人心中的痛。
當年,啟耀攻占錦林城,護國將軍陳宗越同長子陳瑾安帶領五十萬大軍迎戰啟耀軍,啟耀動用了他們所謂的法寶,打了大昭一個措手不及,最終這位身經百戰的大將軍和素有“小陳將軍”之稱的小將軍和啟耀同歸於盡才保住了錦林城。
大小將軍犧牲,徒留下遠在京城尚在豆蔻之齡陳家姐妹獨撐陳家。
而啟耀太子,則是那場血戰中惟一的幸存者。
有人沉默不言,有人陸陸續續的走了......
如果可以,他們真的不想啟耀人再踏入大昭一步,但是,他們更不想大昭為他們的任性付出代價。
“轟隆——”
城門緩緩打開,啟耀太子的儀仗中緩緩駛入。
沒有想象中的百姓的歡呼,甚至沒有地方官員來迎接,樓銘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劍。
“嗬,生什麼氣。”
馬車裏忽然傳出來一句話,看不見說話的人,隻聽見說話的人語氣中帶著三分笑意,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樓銘報劍行了一禮,“回太子殿下,屬下隻是覺得這大昭,欺人太甚。”
“嗬嗬,這大昭是想報前年的南門之辱呢,隻是可惜,這裏又不是京城,這點羞辱,算不得什麼。不過,本太子就想知道,元雲澈知道這件事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樓銘疑惑道:“您是說,元督公不知道這件事?”
車內之人笑了笑,半晌沒有說話,隻能微弱的聽見茶盞碰撞的聲音。
“那個老狐狸,才不會做這種傷敵一百,自損一千的事......”
大昭皇宮,桂宴。
所謂桂宴,便是兩國會之前讓所有被允許參加兩國會的大臣即和大臣家眷來走一遍流程,謹防兩國會上出現什麼紕漏。
宴席上,晉文王之女林蕊百無聊賴地撥弄自己新修的指甲,本來她都打聽好了,今日溫丞相會早一點兒來,誰曾想,皇帝臨時把溫丞相叫走了。
“端柔郡主駕到——”
宴席上的眾人聽到這個稱呼紛紛向門口看去。
隻見緩緩走進一個白衣女子,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麵紗下若隱若現的麵容和一雙空靈的大眼襯得她仿佛九天玄女一般。
聽到宴席上誇讚端柔的聲音不絕於耳,林蕊斜睨了端柔一眼,接著又低下頭繼續撥弄自己的指甲。
不過是個孤女,長的再好看不過也是個當妾的命。
林蕊這番想著不鬧事,誰曾想那邊也不算太平。
端柔郡主,陳槿寧,家中隻有一個長姐陳嘉寧在撐著,父兄戰死。母親吳氏在陳槿寧幼時就病死了。
吳氏病死,護國將軍沒想過要續弦,擔心後母對陳氏兩姐妹不好。
這廂陳槿寧剛剛坐下,一名紫衣女子看似漫不經心地走過,經過陳槿寧桌前時,手上使用巧勁,利用又長又寬的袖子將桌子上的酒壺撞到。
酒壺倒,撞擊著桌子上的其他的器具,加之酒壺裏的酒水倒了出來,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狼藉。
陳槿寧躲閃不及,一些酒水不免撒在了衣服上。
秋棘趕緊上前扶住了陳槿寧,不由得衝紫衣女子吼道:“你幹嘛啊?”
紫衣女子一挑眉:“哎呀,看我,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不小心撞到了酒水,陳妹妹該不會怪我吧。倒是你這婢女,性子有些急躁呢,剛才吼的是我那也就罷了,要是後日兩國會上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到時候牽連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這哪裏是道歉?這分明就是挑釁。
秋棘想要上去理論,卻私底下被陳槿寧按住了。
隻見陳槿寧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黃姑娘說得是。”
紫衣女子不屑的笑了笑,果然是個孤女,真好欺負。
紫衣女子還想說些什麼,卻不想陳槿寧又繼續說道:“本郡主經常告誡秋兒,狗咬你一口,就不要咬回去了,說不好,會得瘋病的。”
“你......”
“還有件事本郡主不知當講不當講,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好,要不然,屆時兩國會上出了什麼差錯,牽連的可不止你一個。”
陳槿寧把剛剛紫衣女子說的話又還回去了,可把黃漱怡氣的不輕。
直覺陳槿寧不會說什麼好話,但黃漱怡抵擋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問道,“什麼事?”
陳槿寧笑了一笑,聲音如玉石清泉,好聽極了。
“本郡主的姐姐,是當今聖上破例親封的一品縣主,享有食邑和封地。還煩請黃小姐認清自己的身份,莫要亂認妹妹。本郡主的姐姐,可不是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能夠當的。”
陳槿寧沒有刻意的放低聲音,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黃漱怡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低低的笑聲,不由得怒上心頭,下意識的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手,怒吼道:“區區孤女,竟敢放肆如斯。”
“不要!”
秋棘連忙擋在陳槿寧的身前,想要為陳槿寧擋下這一巴掌。
卻不想破空飛來兩支簪子,一前一後。
一支擦過黃漱怡的手腕,擦出了一條可怕的血痕,一支則打在了黃漱怡的發髻上,瞬間將黃漱怡的發髻打散。
黃漱怡驚叫一聲,手上吃痛,不由得跌坐在地上。
此時她神情驚懼,跌坐在地上,發髻散亂,猶如一個瘋子一般。
秋棘拉住陳槿寧的手,激動道:“太好了,二小姐,大小姐來了,沒人敢欺負你了。”
陳槿寧也笑了笑。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向門口看去,看來者是誰如此大膽。
來人一襲紅衣,散落的頭發迎風飛舞,冷厲的眼眸看向黃漱怡如同看一個死人。
陳嘉寧一步一步的走向黃漱怡麵前,然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黃漱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