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質疑,自然要回之以質疑。
蘇婉婉迎著喬老太太審視的目光,意味深長道:“祖母這話是何意,您是我的親祖母,眼下卻將這個花瓶看得比我還重,我自然是要心碎的。說這話,怎麼就中邪了呢?”
蘇婉婉在“親祖母”三個字上加重了音量,說者有意,聽者自然更是有心了。
喬老太太心裏一咯噔,之前蘇婉婉開口維護沈氏時,她便有所懷疑,如今這番你來我往下來,她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難道這個蘇婉婉真的知道了什麼?難怪態度與性情發生如此大變化。
隻是當年這事她做得如此隱秘,知情者也都不在人世了。蘇婉婉怎麼可能會知道?
想到這裏,喬老太太心下稍定。她在心裏默默安慰著自己:即便這個丫頭真的知道點什麼,如今她們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量她也不敢胡言亂語。
“不要東拉西扯!”喬老太太瞪著她道:“你今日如此忤逆,何時顧念過我是你親祖母?說什麼心碎不心碎,我若是如你這般嬌氣,早被你這個不孝女給氣死了。”
“祖母勿怪。”蘇婉婉略略欠身道:“實在是孫女有事,不能在祖母這耽擱太久。方才崔二公子覺得冷,孫女這才過來給他尋件披風。如今都過去好幾盞茶的功夫了,也不知道崔二公子那邊怎麼樣了。”
“什麼?”喬老太太一愣,“此話當真?”
蘇婉婉點了點頭道:“待孫女將披風給崔二公子送去,再來給祖母請罪。”
“你是來給崔二公子尋披風的?”喬老太太有些意外,這麼說來倒是自己錯怪蘇婉婉了,她還以為蘇婉婉將崔元恪晾在一邊,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呢。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喬老太太走到蘇婉婉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去吧,別讓崔二公子等太久了。”
若是蘇婉婉早點說出實情,她何至於這麼數落蘇婉婉?又怎麼會被沈氏那個喪門星瞧見,更不會有之後的爭執。
“來人,將我房中的狐裘大盔拿過來。”喬老太太揚聲吩咐,轉過頭又朝蘇婉婉道:“這個狐裘是上好的皮毛所造,崔公子定然會十分滿意。”
蘇婉婉差點笑出聲來,如今正值春末夏初,穿披風本就少見,這位老太太居然把狐裘都給搬出來了,這也太誇張了。
見蘇婉婉沒吭聲,喬老太太在蘇婉婉耳邊輕聲說道:“與丞相府的這門親事,是我處心積慮替你謀劃的,旁人做夢都夢不來,你可得將崔公子牢牢抓住。平日裏相處主動些,別那麼木訥,我瞧著這位公子也是個不拘小節的。”
停頓了一下後,喬老太太又補充道:“這可是從長公主手裏搶來的,你務必要對得起我這番謀劃。”
最後這句頗有幾分得意的意味。
其實不論其它,就單單說喬老太太這份投機取巧的鑽研功夫,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一介平民,將蘇老太爺忽悠得團團轉,成了蘇府的主母,然後又誆了將軍府的嫡女為媳,如今又耍了幾分手段,誆了一個丞相府嫡子與蘇府定了親。
春桃恰巧從外頭進來,聽到這祖孫倆密謀著“討好”崔元恪,心裏騰起一股厭惡與輕蔑。
再想想之前琴弦斷裂的糾葛,隻覺得哪哪都不痛快。
“三小姐,崔二公子已經走了。”春桃不緊不慢地說道。